“说起来,孤还是第一次心生悔意呢”景和低低叹道,眼眸半合,视线落在苏云卿的脸上,像是怎么都看不够。
在听见苏云卿被人劫走时,景和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第一次那样怕,第一次后悔没有医治好苏云卿的双眼。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苏云卿就会被那人的脏手碰了去,幸好长安幡然醒悟及时来通报他,才没有铸成大错,幸好
苏云卿以为景和是在后悔没有保护好他,于是安慰道:“陛下不必自责,又不是陛下的错,更何况”,他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更何况这也是云卿自己的疏忽,才落入陷阱中。”
闻言,景和俯下身子,一边在苏云卿额上轻吻着,一边喃喃道:“卿卿,你生是孤的人,死了也要陪在孤的身边,孤决不允许任何人把你从孤身边夺走,谁也不能”
苏云卿没有说话,默默感受着落在自己额头上轻柔的触感,那吻之中包含着的情意,兴许就连景和自己没有感觉到有多浓烈,可他却是尽数收下,记在心里。
气氛好的时候似乎很适合被打断,这时,房门先是被敲响了几下,接着赵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爷,聂大人求见。”
景和亲吻的动作停下,眼中杀气一闪而过,“他来的正好,孤也想问问他聂灵易抓了孤的卿卿到底是想干什么。”
“赵进,让他进来。”景和吩咐道,随后迅速起身穿衣,将床架上的薄纱帷帐放了下来,遮住苏云卿躺在床上的身影。
没过多久,赵进领着聂灵易进了房间。
“臣聂灵易见过陛下。”聂灵易从容不迫地向景和行礼,像是对自己劫持苏云卿的事情毫无惧意。
“臣有一要事向陛下禀报。”聂灵易道。
“何事?”景和面无表情的问道,他倒要看看聂灵易打得是个什么主意。
“臣要状告苏护卫,他乃是楚容小国自称病逝的皇子苏云卿,潜入我东越皇宫之中恐怕另有所图,还请陛下下令抓捕他,早除祸害!”聂灵易重重磕在地板上,一副为景和安危着想的模样。
“呵,聂大人也太自以为是了,孤凭什么相信你。”景和反驳道。
“臣有画像为证!”聂灵易早有准备,从怀里拿出一副画纸递给了景和。
景和伸手接过,抖开画纸,纸上赫然画着的是苏云卿穿着楚容皇室衣物,身姿挺拔立在一颗树下的画面。
“就这?”景和嗤笑一声,随手扔了那画纸道:“区区一幅画就想让孤相信你,真是可笑之极,依孤所见,这只不过是聂大人故意陷害于卿卿罢了。”
“请陛下明鉴,此子的确是楚容国皇子,若陛下不愿信臣,大可派人去楚容国查探,即可真相大白!”聂灵易道,那画像是他派画师前往楚容国,根据当地百姓的描述所画,刚一收到就立刻进宫给景和送来。
没料到景和见到画像后,仍旧执迷不悟,果然,苏云卿这个拦路石留不得!
“陛下,依照东越律法,敌国奸细理应当斩,苏云卿此子留不得啊!”聂灵易再次重重磕在了地上,额角都磕出青印子来,颇有景和不同意,他就长跪不起的架势。
景和听得火冒三丈,他猛地一把掀翻了茶托,厉声道:“聂灵易!你不要以为自己是孤的舅舅便屡次以下犯上,这东越国是孤的东越,不是你聂家的!”
啪!——
上好的白玉茶盏掉落在地面上,碎裂无数碎片,聂灵易躲闪不及,被一块细小的碎片划破了光洁脸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他磕头的动作顿了顿,不卑不亢地应道:“臣不敢,臣绝无二心。”
聂灵易之心他多多少少能猜到,所以这么多年来,后宫里的人他一个都没碰过。景和冷哼,转而对赵进吩咐道:“赵进,聂灵易多次忤逆于孤,蔑视皇令,无辜抓人,现在把他押进天牢,听候发落!”
“是!”赵进应下,对跪在地上的聂灵易做了个请的动作,不屑道:“聂大人,请吧。”
聂灵易深深地看了景和一眼,似有杀意从他黑沉的眸底闪过,随后一声不吭的站了起来,跟在赵进身后离开。
几日后,早朝之上,文武百官奏请景和诛杀苏云卿,景和对此置若罔闻,不做理会。
又几日,太后聂灵玉邀请景和前去寿康宫小聚,被景和拒绝,与此同时天牢里传来了聂灵易遭受鞭刑的消息,原本还想继续奏请的文武百官顿时偃旗息鼓。
一月后,苏云卿三个字成了朝中禁言,无人敢提,聂灵易也刑满从天牢里释放。但渐渐的,东越国京城开始流传起帝王身边多了位祸国妖妃,国将危已的流言蜚语。
再结合那天匆匆结束的祭天祈福仪式,百姓们深以为然。
苏祸国妖妃云卿“呵”了一声,心道这聂灵易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费尽心思都要将他除掉啊。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聂灵易这招阴的可真是厉害。
“卿卿,你在想什么?”景和从背后把苏云卿拥住,脸颊贴着他的额角温声问道。
“陛下。”苏云卿轻唤了声,放松身子向后靠在了景和的怀里,“我听说京城里似乎流传着关于我的流言。”
景和显然也知道这个,他嗤笑了声:“随他们去吧,翻不了天。”
“比起这个,让孤看看卿卿的眼睛如何了。”景和说着,用手指抬起苏云卿的下巴,让他微微仰起头,仔细观察苏云卿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