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隔间下,我看见一双黑色细跟高跟鞋正在缓慢地腾挪,似乎打算在厕所里把这件事情说完。
“教授来了?很好,继续弄。”
我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我不是饿疯了想吃屎,也不是吃屎吃饱了打嗝。
凉水喝多了。
那边的声音猛地一顿,仿佛又没有忌惮地继续讲电话。
我轻轻抬起两脚,从隔间脚下看不出我的存在。
仿佛等了有生孩子那么长的时间,她终于从隔间出去。
外头传来关门的声音。
我还是不敢出去,索性盘腿坐在马桶盖上,静悄悄的,假装自己不存在。
但是我低估了这个女人,没过多久,几个人带着钻头嗡嗡地上来,好像特意给我听似的,彼此议论:
“哎呀,钻开了人肯定出来了。”
“里面没有人,放心吧,有人不安全,这一钻头下去,保不齐会咔嚓捅死个人。”
我脸色发白地冲了一下水,证明自己存在。
“出来。”女人的声音,柔柔的,听起来不凶。
我刚出门,就吓得往回一钻。
两个彪形大汉提了电锯和电钻站在左右两侧,我险些失禁。
软成一滩稀泥,被两个大汉拽到黑色高跟鞋面前。
抬起头。
商佚的黑发柔软地垂下来,她俯视我:“你来了?”
我来了?怎么?我们很熟?
我点头:“您好。”
电锯空转,我听得感觉自己身处断头台,急忙从书包里掏出身份证恭敬递上去:“我叫张绪,您……您可能,认识……我。”
电锯声消失,商佚抬抬手,那个棒球棍女孩拽起我的衣领子把我拖出女厕所。
“为什么偷听?”
“我没,没听见。”
我已做好赴死的准备。
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就不该贪图一个盖瓦房的梦想。
“来一趟也不容易,今晚在这儿睡吧。”商佚指了个小隔间,“吃饭了么,别在厕所打嗝,让人误会。”
我感激涕零地点着头。
棒球女孩旁边还站着个白嫩的纤细的看起来像个女生的少年,西装革履人模人样,递过一杯热水,两个三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