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姝说:故乡情啊,看到故乡的一草一木我都感到万分亲切,下一次能不能再回来谁知道呢,所以我要打起精神好好看,让故乡的所有景致都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之中。
我终于彻底明白了,人是靠精神的支撑活着的,人有了精神,自身的体力就会超常发挥。
到了目的地,李曼姝还是跟我回到家中,家里依然,洗过澡,我安排李曼姝好好睡一觉,李曼姝忍不住说:要是没什么事情了,我准备最近几天回韩国。
我说:您老别急,先好好休息一下,如果没有什么特别需要补充的材料,我会尽快安排您的行程。
李曼姝睡下后,大约有半个小时的样子,我估计她睡着了,便悄悄起身换衣服出门,我要去见叶奕雄,突然而至。
我的车刚刚停稳,叶奕雄房间里的灯就亮了,他知道是我来了,他早已熟悉了我的动静,包括汽车的动静,停车的动静。
我的手刚在门铃上按了一下,门就开了。
叶奕雄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当我的身体跨进门时,他一下子将我拥入他的怀中,随后身后的门就被紧紧地关上了。
你这只雌鸟总算飞回来了,想死我了,真想死我了……叶奕雄径自将我抱进卧室,用他有力的嘴巴一下子就把我的嘴巴封堵了。
我透不过气来,挣扎着,总算挣脱了他的怀抱。当我面对叶奕雄的脸时,我才发现数日不见的他,神情居然这般沮丧,面容憔悴。他的心灵一定遭遇了坎坷,凭他自信的张力,没有一定的坎坷是打不倒他的。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脸认直地问,心想在没问清事情的来由之前,绝不能轻易跟他上床。
叶奕雄未吭声,头在我的胸口扎得更深。
我轻轻推开他说:你失恋了,才会想起我,我是你的安慰剂呀。可你想过我被你甩的时候,是什么滋味吗?我痛苦得连眼泪都没有了。
叶奕雄不出声,紧紧地拥着我,我能感觉他身体的力量,好像那份力量正表达着他的歉意。
彼此沉默着,我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叶奕雄开始解我的衣扣,我旗袍的衣扣,匆忙来见他之前,我仍没有忘记换上他喜欢的旗袍。
这时那个女人的神情又在我的眼前晃动起来,而据我的推断,那个女人一定与叶奕雄开发八角楼的计划有关,像叶奕雄这样阅尽人间春色的男人,是不可能对一个女人轻易动心的,尤其是中年女人。他说过,有我的爱已足够了。
我试探着说:你不光是为萍水相逢的爱情闪了腰,你是被那个女人耍了吧,你输给了她,输得精光!
你怎么知道?叶奕雄忽然警惕地看着我。
我冷笑了一声说:这还不明白吗?我是你的知己呀。说吧,她是怎样耍你的?
叶奕雄慢慢站起身,两手插在睡衣口袋里,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我猜他在考虑是否把事情真相道出来,我不催他,由他自己取舍。反正这些日子,他一定有故事,还是委屈的故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叶奕雄踱了一会儿步,又返回到床前,双臂环住我的腰说:别问我的失败好吗?我是一个从不承认自己失败的男人,在任何人面前都不会承认失败,也包括你。
可你的失败已经写在了脸上,你的眼泪将一切告诉了我。我推开他,试图起身。
这时,叶奕雄突然向我的身体压了下来,边压住我边说:我在别的女人身上的失败,一定要在你的身上找回来,我作为男人的自信就是你给的。
不不……我试图挣脱他的怀抱,可我的力气怎么也抵不过他,于是我突然大声地叫喊起来:你再动,就是对我的强暴!
我的叫喊一定十分刺耳,叶奕雄终于停止了动作,怔怔地看我。
我趁机起身说:跟我做爱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叶奕雄急切地问。
放弃开发八角楼。我说,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坚定。
叶奕雄一下子变了脸说:你怎么老谈这个问题呀,我开发八角楼跟你有什么关系吗?实质性的关系?
有,八角楼不光跟我有关系,也跟你有关系,它甚至跟我们这座城市跟我们中华民族的历史都有关系,如果你把它毁了,就等于把我们民族的屈辱史给毁了,一个忘记屈辱史的民族天天歌舞升平,会让他们的子孙万代懂得什么记住什么呢?而这样的太平能长久吗?
好了,郭婧,你别在我这里谈什么大道理了,过去我喜欢你身上的理想色彩,但是当你的理想色彩干涉了我的奋斗目标时,我宁肯远离你身上的理想气味,你简直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你的脑子有病。叶奕雄垂头丧气地说。
可今晚是你乞求我来的,你一次又一次给我发短信,没有你的乞求,我不可能来见你。我气呼呼地说,用一对燃烧着怒火的眼睛审视着叶奕雄。
叶奕雄抬起头,看了看我说:我要见的是从前那个郭婧,只知道躺在我的怀里撒娇的郭婧,只知道跟我一同欣赏玉器的郭婧,我喜欢她的品味,她的超凡脱俗,可今天我感到从前的郭婧再也不回来了,她走了,走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去了。我像你一样,也是个为事业奋斗的男人,我的事业就是金钱,如果谁阻挡了我赚钱的路子,我就跟她没完。叶奕雄突然抄起床头柜上那把青花瓷壶,用手掌心托着说:你知道,我是多么喜欢它,它是我们的老祖宗传下来的,几百年了堪称国宝,但我现在厌倦它了,照样把它摔碎。话音刚落,青花瓷壶就从叶奕雄的手里掉在了地上,砰一声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