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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1页）

&ldo;继承？怎么？室点密难道打算把继承传统由&lso;兄死弟继&rso;改为&lso;父死子继&rso;？&rdo;断箭奇怪地问道。

&ldo;对，当初阿史那土门把大可汗的位置传给自己的儿子科罗，遵循的就是&lso;父死子继&rso;的继承原则，但科罗做了一年大可汗就死了，嗣子太小，而他的几个弟弟对大可汗之位虎视眈眈，他只好违背土门的遗愿，把大可汗之位传给了弟弟燕都。&rdo;李丹说道，&ldo;突厥汗国的王位之争的根本原因就是继承律法的争论没有结果。室点密和他哥哥土门一样，都希望&lso;父死子继&rso;，但燕都和突厥汗国的诸族部落首领都坚决反对，要遵循古老的&lso;兄死弟继&rso;的传统。但是，这个继承律法之争还不是突厥汗国的根本矛盾所在，突厥汗国的根本矛盾是如何发展的矛盾，说得简单一点，就是突厥汗国在发展过程中，是走柔然汗国的路，还是走鲜卑人的路。继承律法之争不过是这个根本矛盾的爆发点而已。&rdo;

断箭恍然大悟。土门和室点密果然是一代豪雄，其眼光之远，远非常人所及。

&ldo;突厥汗国统一大漠不过二十年时间，但他们的发展非常迅速，他们在短短时间内建立了官制，制定了诸多律法，创造了文字，这是我们根本不敢想象的事。&rdo;李丹叹了一口气，&ldo;大河东西如果不能尽快统一，恐怕不久的将来，突厥人的铁蹄就要纵横中州了。&rdo;

&ldo;唉……&rdo;断箭跟着叹了口气，&ldo;突厥人的文字刚刚造出来，四海之地就开始学习了，由此可见突厥人的强大。独孤写给室点密的那封信，就是用突厥文写的。&rdo;

&ldo;你说什么？&rdo;李丹再度震骇，一屁股坐到了车座上，&ldo;你没有看错？你认识突厥文？&rdo;

&ldo;我认识的不多，但那封信的确是用突厥文写的。&rdo;断箭肯定地说道，&ldo;现在突厥人的文字尚在推广阶段，突厥人在正式场合下，一般还是使用粟特人的文字，所以当时我也觉得很奇怪。大周朝堂上能用突厥文写信的人，应该不是很多吧？&rdo;

李丹仿佛受到了重大打击，面色霎时变得苍白，无力地靠在车座上，紧紧闭着眼睛。

&ldo;你怎么了？&rdo;断箭关心地问道，&ldo;你没事吧？难道你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rdo;

李丹沉默良久，猛地站了起来，&ldo;兄弟，快换衣服。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解释。&rdo;

断箭知道时间紧张，也不再多问什么，立即和李丹掉换冠带长衫。

&ldo;玷厥这个人非常阴险狡诈，他不会听从萨满圣母的劝告，肯定要杀你，所以你进去后，想办法挑起事端，迫使玷厥尽快结束宴会。有萨满圣母在宴会上，无论你怎么挑衅，还不至于血溅五步、横死当场，她会保护你的。&rdo;李丹说话无力，情绪明显很低沉。

&ldo;好的，我知道了。&rdo;断箭说道，&ldo;圣母说你今晚还要刺杀另外一个人，我看你这样子好象不行，不如让我去吧。&rdo;

&ldo;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回来，所以临时变策，不用再杀人了。&rdo;李丹望着他，突然心里一酸，激动地抱住了他，&ldo;当年我叔父的戏言如果没错，你就是我弟弟。&rdo;

断箭的泪水不由自主地又涌了出来，他很难表述自己的心情，只是觉得非常非常难过，没有丝毫的喜悦，只有刻骨的痛苦。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受李丹的影响？

&ldo;我们一定要活着回长安。&rdo;李丹用力拍着他的后背，哽咽说道，&ldo;答应我，兄弟，一定要活着回去。&rdo;

断箭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祥之兆。哥哥为什么一再说这话，难道他预感到自己将面临无法逃避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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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征、独孤风和一帮亲卫目瞪口呆地望着&ldo;李丹&rdo;大摇大摆地跳下马车，悠然自得地走了过来。

独孤风刚想开口询问，断箭立即皱皱眉，冲着他微微摇头，然后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厉声问道：&ldo;你们刚才看什么？&rdo;

李征和众人心领神会，齐声答道：&ldo;天上的星星。&rdo;

断箭的目光停留在独孤风脸上，&ldo;你呢？&rdo;独孤风吓了一跳，连声答道：&ldo;我也在看星星。&rdo;

断箭冷冷一笑，整理了一下长衫，负手走向中军大帐。

大帐内热闹非凡，觥斛交错，人声鼎沸，一群长裙短袖的舞伎正在和着鼓乐翩翩起舞。断箭站在大帐门口急速扫了一眼，看到了李雄位置所在，随即沿着帐幕一侧缓步而行。他一边走，一边望向坐在主席上的萨满圣母。萨满圣母正襟危坐，案几四周跪着一大群人，大概是因为初次见到圣母的缘故，他们非常兴奋，激动地手舞足蹈。萨满圣母视而不见，看到断箭走进来后，眼睛就没离开过他。

突然，断箭只觉眼前人影一闪，和人撞了个满怀，那人低声惨叫，仰身便倒。断箭大惊，眼明手快，一把抱住。四目相对，同声惊呼：&ldo;是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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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粟特文。突厥文。

粟特文是流行于以撒马尔罕、布哈拉为中心的古代粟特地区的一种文字，主要用以拼写粟特人‐‐中国史书上所谓的昭武九姓人‐‐所操的中古伊朗语。粟特人以善于经商闻名，利之所在，无远弗至，故丝绸之路沿线地区随处可见古粟特商人的遗迹，其语言文字也随之向东传播。从吐鲁番出土文献看，至迟在5世纪末，其文字即已为突厥、回鹘民族所认识和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