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周先生您太客气了,您喊我小董就行。”董礼貌红着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还是按耐不住一阵狂乱的心跳。
走过去,将花递给了他:“初次见面,还请余生多多关照。”
一番话,说的屋里人都笑了,善意调侃道:
“陈大院长,我现在知道,你院团里优秀的演员那么多,你为何独独替她操心、鞍前马后了。”
“是啊。小美女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周老板可就别拿乔了。不然伤了孩子的心。”
“不,我绝没有逼师父上梁山的意思。”董礼貌那妙语连珠,在此刻都不灵了。
任由腮边镀上一层红晕,磕磕绊绊道:
“当然,我还是希望师父能够考虑一下我的。师父若不介意多一条小尾巴,我愿意伴随师父左右。师父若是爱好清静,我一定不打扰师父。师父若是看重名誉,我也会约束自己,谨言慎行,不给师父抹黑。师父若是快意恩仇,我也会仗义执言,不受窝囊气。”
周锡久笑得时候,还能看见眼角的皱纹。
他与陈量行的年龄不相上下,只外国的月亮没那么圆、终究不如家乡的水土养人。看起来,倒像是两代人了。
“以后这花,别买了,浪费钱。年轻人存不住钱,花钱大手大脚,自己还不够用。以后给自己花钱,好好爱自己。师父有钱也给你花。我不喜欢侍弄花草,也不爱养鱼养鸟,好孩子,咱们在一块听听戏就成。”
不搞形式主义的师父,和没有仪式感的徒弟,简直天造地设。
董礼貌不知为什么,突然就很感动。
感动于师父不是直白的拒绝,怕伤害她自尊心、还认真耐心的给她解释了原因,没有一点架子。
“你这么说,反倒显得我抠,不肯给发工资似的。”陈量行心里暗自不爽。
他也知道,挑人家言辞间的毛病,不符合这个年龄的成熟,也没品。
“既然今天大家都在这,择日不如撞日,就把拜师仪式举行了吧。”
陈量行提醒完,周锡久也没拒绝,还十分客气道:
“多谢大家见证,感谢诸位赏光。”
再看一眼徒弟,唱旦角的都冻龄、看不出实际年龄,只是脸上还未完全褪干净的婴儿肥,为她增添了两分幼态,看起来实在可爱得紧。
尤其她方才毛遂自荐的那一堆,更有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
“既然陈院长已经跟我说了,天降的小徒弟,我没理由不收。我想说倾尽毕生所学,传授给你,但想到你也是正规戏剧学院毕业的学生,那我们以后就互相学习,一起进步吧。毕竟国粹这门艺术,学无止境,活到老学到老。”
若不是有陈院长这层关系,即便是美若天仙、艺术精湛如祖师爷下凡,他也不会收。他是收了就负责到底的人,不会当甩手掌柜,自然不愿给自己找麻烦。
董礼貌见识到了他的随和,他虽是出身于老派梨园世家,但身上一点都没有封建传统的影子,十分能与时俱进。
不知跟在开放的西方呆了一阵子,有没有关系。
原本还有些懊恼,来之前没提前做好功课,只翻来覆去听过他不少戏、却是还不知他的血型、星座、兴趣爱好……没办法投其所好。
好在,她有陈量行,便犹如神明将近,把她一切的路都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