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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分钟后回来，看到叶霁川已经起来，在阳台抽烟。“过来吃早餐。”叶霁川掐了烟，掸了掸身上的烟灰走进来。看样子已经洗漱过了，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的。“随便吃一点。”“下午走？”陆千柠嗯一声刚准备坐下，就进来电话。“你先吃，我接个电话。”博取陆千柠接起电话，原本是打算去阳台的，到门口，似乎又想起来冷，就在原地站定接通。“嗯，叔叔，我都准备好了，等你呢。不过你别着急，晚一点都没关系，我等你电话。”“啊，对，我在一个建筑事务所上班。嗯，现在有个工程在忙。”“工地啊？叔叔不好意思，工地上用人这块不归我管，有专门的团队负责这件事。啊，我可能说不上话，而且施工团队都已经确定好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行，那我等你电话，叔叔再见。”陆千柠捏着手机重新坐回来，端起一杯现磨豆浆喝了两口。叶霁川听得七七八八，差不多知道那个电话的目的，但没有多说。两个人简单的吃完之后，陆千柠简单收拾了一下。叶霁川正好也接了个电话，他去了阳台，顺手点了支烟。他无意转过身来，看到陆千柠已经把行李箱推出来。她和叶霁川遥遥的做了个手势，大概意思是要出去一下。叶霁川点个头。陆千柠很快就出去了，没多久就回来，手上提了一些补品。周奶奶给她的，说是新年礼物，陆千柠实在是推不过去。叶霁川打完电话回来，去捞自己的呢子大衣。陆千柠问，“要走了吗？”洗衣机已经洗好了，她还要去将沙发罩拿过去晾了。只能等过年回来再套了，落了灰也没办法了。叶霁川看她一眼，说，“还要留我吗？”“哪有？我中午就得走了。”叶霁川嗯一声，说，“还有点公事要处理，先走了。可以把你那书借给我吗？闲着无聊可以看看。”陆千柠笑着说，“你差不多行了吧？”叶霁川看她笑容明媚，和窗外的阳光一样暖融融的。叶霁川走前一步，伸手将她一拉，带入怀里。不同于以往都是为了性，这一次，叶霁川搂着她，是一种纯粹的拥抱。体温传过来，陆千柠发现原来看起来清冷的那么一个人，其实怀抱可以那么温暖。陆千柠沉默的双臂环住他，也在享受这一刻。手机震动声打破这一刻的宁静。陆千柠去看，说，“好像是我的电话。”叶霁川松开她。陆千柠去接通，“叔叔，是已经好了吗？”那边说了几句，叶霁川看到陆千柠的神情为难下来，又听她说，“好，我知道了，谢谢，我自己想办法吧。没关系，那叔叔再见。”挂断电话，她的神情还有些难过。叶霁川淡淡问，“怎么了？”陆千柠往沙发上一坐，说，“那个叔叔和我说他临时要给人带批货，所以没法带我回去了。这个点，买票肯定是买不到了，难不成我要甩腿回去啊。”她苦恼的叹了一口气，想着应该怎么办。拿手机随便去翻了一下，意识到叶霁川还在，她又说，“你先走吧，不是还有事吗？”叶霁川没有回答，只是看她一眼，然后大衣放在臂弯，往前走。走到了门口，手按在了门把手上要开门的一瞬，听到陆千柠在身后说话。“嗯，妈，都收拾好了。一会儿就能走了。”陆千柠犹豫一下，说，“妈，如果，我……没什么，你们做好饭菜等我回来吧。”隐约已经有了一点哭腔。她没忍住，垂头。即便是怨不了别人，也觉得有些难过。眼前突然一暗，陆千柠茫然的抬眼。叶霁川站在她跟前，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更是平淡，“我送你。”陆千柠怔了一下，随即挤出一个笑意，“你开玩笑吧？这可不是送我去个什么地铁站啊。”“有些决定不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就像你昨晚突然又决定留我。”陆千柠说，“那不一样。你不是说还有公事要处理？”“晚点没关系。”叶霁川已经去提她的行李箱。陆千柠忙站起来说，“可是我们家也不近，而且路上肯定堵车，今天是年三十哎，你回来恐怕已经……”叶霁川平声打断她，“我既然说送你去，自然有我的考虑。你到底回不回？你真想在这过除夕，我也不勉强。”陆千柠嘴巴张了张，终于决定，“事先说好，是你非要送我的。”叶霁川瞥她一眼，将行李箱提起来，问，“还有别的吗？都给我。”“我自己来就行。”“不至于，给我，你去开门。”“叶先生，你人还怪好嘞。”叶霁川对她有时候表现出来的圆滑多半都视而不见。叶霁川把东西先往车上搬，陆千柠快速将沙发罩给晾好，检查了一遍门窗，这才离开。叶霁川一路沉默的开车，但很快就遇到出城的高峰，原本一个小时的车程，在路上硬是赌了一个多小时。陆千柠看着时间，和前面望不到头的车流，说，“刚才是我冲动了，就算是我自己回不去，也不该牺牲你的时间。今天是年三十，你应该在家里过。”“没什么年三十。”“什么？”叶霁川神色沉静的看过来，眼中没有丝毫柔光，平声说，“我说没有什么年三十，或除夕夜，更不会有什么全家团聚。”陆千柠一时间没法说什么。“昨天，我忙完回到叶家，所有人都走了。我联系了母亲才知道，他们去国外了。和周羡一起过年。”陆千柠一时间沉默。当忙完回到家，面对的是冰冷的房间，一群所谓的家人连一个招呼都没打，在这样特殊的节点离开，可想而知叶霁川内心的情绪。怪不得他昨晚会突然过来，又突然要留在她那边。也许在某一刻，让他觉得去到哪里都无所谓，因为都不是家。而在她这里，哪怕只是得到一点点贫瘠的温暖，也是值当的。陆千柠并不喜欢煽情，而且她觉得叶霁川这样的强者也并不需要什么同情。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叶霁川会在这一刻对她吐露心声。她用玩笑的口吻问，“叶先生，你在博取我的同情吗？”“你会吗？”陆千柠不由一笑，他和她总是会无意间开启一场没什么意义的拉锯战。但她内心其实有答案，她会。因为这个矜贵的男人，朝她吐露心声，是个多大的诱惑。她虽然过得也不算顺利，但她并没有失去对旁人的共情。有些世俗的温柔，谁不喜欢。不说接下来的路程也没有想象中更堵，因为那个叔叔的提前告知，他们出门算比较早，还没有真正遇上堵车大军。等出了城，大家朝四面八方离开，车况就没有那么糟糕了。在服务区停下来吃点午饭。陆千柠给他买了杯咖啡。叶霁川皱眉看一眼，没有尝试的欲望。陆千柠靠着车身笑了笑，递过去一个三明治，“多少吃点，出门在外太讲究可不行。”叶霁川没接她的生存技巧，转而问，“你那个叔叔找你帮忙？”陆千柠迟钝了一下，才点头，“意思好像是那样。说这几年包工程不容易。他估计从我妈那里知道了我最近有你们公司的工程，想让我帮个忙。”叶霁川看她。陆千柠喝了一口咖啡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觉得我其实说句话就行，人家至少记着我这个请。但我不想，何必给人这个希望呢。工地上的事情都是各司其职，我乱加人会影响别人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