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选对了,”格林德沃对整个空间说,“你选了阿不思来折磨——最能让我痛苦的惩罚。你用那段记忆逼疯我们两个。但为什么要选他?他的罪行何等庞大,需要他花一生忏悔后公之于众、遭受非议?”
“行了,盖勒特。”邓布利多的声音传来。
他静静看着格林德沃,表情动容。水光再次闪烁在他眼底,像是一道极小的缝隙,从里面折射出来他内心柔和的光辉。两个人都变得有点不一样了,不存在的玻璃消失,充盈在每个人心头的震撼都缓缓泄出气体,踏实地落了地。
在罗恩说“还是站不起来”的同时,穆迪说“还是没变”。
“这是什么意思?还是不行?”德拉科问。他现在全身僵硬,看上去还没有从刚才的事缓过来。
还没等哈利有时间感到烦躁,邓布利多就说:“我可以起来了。”
人们望向他。
“我认为我不再有问题了,”邓布利多平静地说,冲人们微笑,“我可以听。”
他的手覆在格林德沃的手上。
“你确定?”格林德沃说,刚才那番发言让他嗓音异常沙哑。
“阿不福思说的应该是最接近真相的,”邓布利多说,“我把那些编造的、歪曲的内容都听了,怎么能错过这个呢?”
哈利私认为这逻辑有点古怪,格林德沃似乎也这么认为。
“实际上,我想测试一下我现在对这件事的反应程度。”邓布利多说。
这话更古怪了。但邓布利多坚持,别人也没办法。一向如此。
“来吧,阿拉斯托。”他说。
穆迪盯了他一会儿:“随时可以叫停,邓布利多。我没有食死徒那样挖人伤疤的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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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必须保证她的安全,并把她隐藏起来。我们搬了家,谎称她病了,我母亲负责照料她,尽量使她平静、快乐。”
“她最喜欢我,”阿不福思说,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一个邋遢的男生正在透过阿不福思满脸的皱纹和纠结的胡子朝外窥视,“而不是阿不思。阿不思在家时总待在楼上自己的卧室里,读他的书,数他的奖状,跟‘当时最有名的魔法大师’通信,”阿不福思饥笑地说,“阿不思根本不愿意为她操心。她最喜欢我。我母亲没法让她吃饭时,我能哄她吃下去;她脾气发作时,我能让她平静下来;她安静时,经常帮我一起喂羊。”
“后来,她十四岁了……唉,当时我不在,”阿不福思说,“如果我在,就会让她平静下来。她脾气又发作了,我母亲已不像以前那么年轻,结果……那是个意外,阿利安娜没法控制自己,我母亲被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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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保持了十足的安静,也都没有去看邓布利多,无论同情和痛心积攒到了何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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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感到一种强烈的同情和抵触情绪,他不想再听了。可是阿不福思还在继续往下说,哈利心想老人不知多长时间没有说过这件事了,也许他从来就没对人说起过。
“这样,阿不思和小多吉一起周游世界的计划就破灭了。他们俩回来参加了我母亲的葬礼,然后多吉独自出发了,阿不思作为一家之长留了下来。呸!”
阿不福思朝火里啐了一口。
“我对他说,我愿意照顾妹妹,我不在乎上学的事,我可以待在家里自学。他却说我必须完成学业,由他来接替我母亲。这对于精英先生来说是有点失落的。照顾一个半疯的妹妹,每隔一天就要阻止她把房子炸飞,这可没人给他发奖。不过最初几个星期他做得挺好……后来那个人来了。”
这时,阿不福思脸上露出了一种十分危险的神情。
“格林德沃。终于,我哥哥有了个谈话的对手,有了个跟他一样聪明、有才华的人。照顾阿利安娜就成了第二位的了,他们整天都在酝酿建立新巫师秩序的计划,寻找圣器,做他们所有非常感兴趣的事情。为了宏伟的计划,为了整个巫师界的利益,一个小姑娘受到忽视又有什么关系?阿不思在为更伟大的利益工作呢!”
几个星期后,我受够了,真是受够了。那时我快要回霍格沃茨了,于是我告诉他们,告诉他们两个,面对面地,就像我现在对着你一样,”阿不福思低头看着哈利,不难想象他十几岁时的模样,精瘦结实,满腔怒火,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哥哥。“我告诉他,你最好趁早放弃。你不能转移她,她的状态不行,你不能带她一起走,去你打算去的地方,发表你那些聪明的讲话,给自己煽动起一批追随者。他不爱听。”阿不福思说,火光照在他的镜片上,暂时遮住了他的眼睛,镜片上又是白光一片,“格林德沃听了很不高兴,他生气了,说我是个愚蠢的小男孩,想当他和我那出色的哥哥的绊脚石……还说难道我不明白?一旦他们改变了世界,让巫师们不再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