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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顶的寒风凛冽刺骨,让破烂的被褥形同薄纸,干脆抛在角落。没有窗户,只有狭窄缝隙容冷风劈进,如刀般割人皮肤。当然,他不会为此发抖,不仅由于衰老带来的感官迟钝,也在于迎接真理的痛快与安适:他的心如烈火迸溅,世界则为他带来无边无际的冰,两方无从后退,至死方休。这种心安理得感暂时覆盖了那让他惊恐的异状。
天光乍泄,在鸟雀无法停留的缝隙中,他窥见层云比地面更辽阔的波涛,灰色的渐变的云卷袭成庞大的浪潮,似要将下方的一切毁灭殆尽。但是并不会。它们连同那高空的一切,只会兴高采烈地摧毁高塔的囚徒。再多样的变幻在几十年后也只是单调,最壮观的、云深处的雷鸣和狂风急啸的交响,过去曾被他视为命运助威的战鼓,如今也只是打扰安眠的噪音。
他不想去想,可就如之前的千百次一般,他想到了阿不思。邓布利多。
也许是邓布利多作祟,他那铁石般坚固的心中有了异状,从未有过的陌生情感多次操控了他,比孤独更难熬的惩罚。他能应付孤独,因为除了某段时间以外,他再也没能找到令他解除孤独之人。但这个,太过冰冷,比纽蒙迦德冬季结成的冰锥更冷。他以前能从容在血河中跋涉,现在却寸步难行。回忆淹没了灰云,天空沉入噩梦之底。所有瞬息的疯狂、无谓的拒绝和刻意制造的仇恨都指向了一种陌生情感:悔恨。
他不是不承认这个:他不会逃避现实,在被关入自己建造的堡垒时,他也不曾绝望,高昂着头颅,接受命运的戏弄。他承认自己的悔恨。但他希望它不是它原来的样子。他仿佛能看见或漆黑或血红的墙壁上,邓布利多那张可恨的脸在嘲笑。他可以轻蔑地对待世人的嘲笑,以为那只是人类从古至今对伟人惯常的践踏,但邓布利多的嘲笑令他全身发抖。
他逐渐理解了不曾被深入咀嚼的过去,理解决斗之前对方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眼神,理解发出杀戮咒前哀鸣着的那些恐惧的灵魂。他失去了力气。在这晨光初露之时,他踱至勉强称为窗的窗前,凝视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倒影。
邓布利多是对的。只有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邓布利多是错的。其余时刻,那个在霍格沃茨醒着或睡着的老圣人都拥有着可鄙的正确。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觉得正确的事物可鄙:更伟大的利益也是正确,即使不高尚,也不可鄙。或许他是真的失去了全部的力量,消灭了自己所有的骄傲,放弃了一切的原则,这才像个从未有过的盖勒特。格林德沃一样,惶惶地逃避着注定的现实。
他知道那现实将按时来到,而他此刻仍不愿撤下自己可笑的抵抗。
今天他醒来,罕见地不见狂风大作。夕阳辉煌地融入了眩目的金布之中,火烧云是上面所绣的图案。他的抵御工程还在,已被彻底突破,只是他没有那个力气和兴致去撤下残骸。来吧,他无声地说,随便来。他已经全无反应,任它摆布。他累了。他无所谓认输或不认输,他觉得输赢很荒谬。如果硬要分对错的话,邓布利多是对的。
百般无趣。
假如你曾全然信任的光明之路尽成为通往深渊的歧途,如果命运的轨迹以起点的鲜花盛放诱惑你走完,最终却只是荒芜,你会怎样做?
你会怎样想,阿不思?你十八岁时就拒绝了这样的道路,不惜无路可走。我却走到底了。我见到了荒芜。
我梦见你在高塔上观星,你见到那些荒芜的星辰了吗?那是我所在的位置。谁都赞美过繁星的伟大,谁都最终发觉了繁星只是渺小的尘埃。
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开始等,等风最后一次吹拂,我交付我全身的沉重,在五十多年以后,再次飞翔起来。
你站在那里,惊讶地瞧着我,有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这是你的把戏吗?你想要看我丑态百出,对你体现出怀念甚至是爱?我没有什么好给你的。
你说你需要我帮你和你的追随者从这里离开。你说可以帮我离开。离开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呢?和你一起永远困在这里对我有什么坏处呢?
你还担心我攻击你的小崽子们。看到你犯错是多么有乐趣啊。我再次找到了力量,我发现我仍然可以对抗你,而你也还是唯一可以对抗我的那一个。多么有乐趣啊。我想要陪你玩玩这游戏,享受你的愤怒、你的失望、你眼里浓厚的敌意和事情出乎意料后的茫然。我已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