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真是不堪入耳了,气得老太太两眼一翻,一口气差点就没上来,拍着胸口吸气,气儿上来后抄着铁锄要冲上去。
安以然拦住老太太,也不知道老太太哪来那么大的劲儿,竟然把安以然给推开了。好在对方儿子上前截住了老太太,男方父亲也赶紧上前又是劝慰又是道歉。
安以然直接撇开老太太,快步走近那妇人。那妇人正说得痛快,歇了口气,刚想开口继续就看见大姑娘到了身前,当即哽了下。安以然极快的出手,用力紧紧抓住妇人的手,目光如一团火,坚决道:
“道歉!”
那妇人愣了下,她是以为这姑娘要跟她动手来着,没想到甩了这么平平淡淡的两字儿出来。冷哼了声,甩手想甩开安以然的手。安以然却在这时候双手抓住妇人手腕,语气坚硬无比:
“道歉,马上跟我,跟我姥姥道歉!”
安姑娘这辈子就没这么硬气过,眼睛瞪得铜铃大,唇抿得贴近,脸上表情冷冷的,一扫以往的懦弱性子。
她不是任人踩扁搓圆的泥人,她有底线。伤害她可以,可她的亲人,不行!
“我再说一句,道歉!”
那妇人不动,就那么僵持着,安以然开口,缓缓的说:“婶子,你不道歉,我会让你吃牢饭您信不信?您刚才的话已经足够构成诽谤他人罪名。法律明文规定,任何公民不能以任何言语形式蓄意诽谤他人,否则将会受到相应的法律责任。根据我国公民人身安全法规定,您刚才的罪名起码都得在里面蹲两年。”
安以然神色异常严肃,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中年妇人,手上的力道半点不松。
所有人都听清了安以然的话,老太太也不吼了,搁下锄子顺着大家伙的目光惊疑的看向安以然。
真的假的?这还是犯法的?
那妇人咂巴着嘴,脸色红黑相间,被安以然弄得很下不来台。一听吃牢饭当下也蒙了,这穷乡僻壤的,法律是个啥,基本上都不懂。可蹲大牢懂啊,偷鸡摸狗干多了的,不都给弄进去了的?一沾上那个“牢”字,那都是为人不齿的。
半晌才听这妇人说:
“什么法律不法律的,我不懂,我没文化的人谁管得了我?”依然强硬着语气,可底气到底不足了,谁也不知道这姑娘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安以然微微笑着,“你不懂,警察懂,镇子上就有派出所吧,我就不信了,派出所设在这里还能不给百姓办事儿。”
那妇人脸色一时间很是难看,都是强势惯了的人,在乡里撒野耍横,怎么痛快怎么来。今天被个小丫头片子给制住,以后脸子往哪里摆去?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就僵持着不动。
男方家里人可能意识到情况严重了,这姑娘可是有文化的人,从城里来的,知道的肯定比他们多了。看那姑娘的样子,不像是假的。这要真因为嘴上痛快了两句就给抓进去了,那也真是太冤了。进那里的人,就算以后出来,那也是被人指指点点一辈子的,不仅自己没脸做人,全家人都得跟着受罪,那时候老儿子还想成家?
“大姑娘啊,这这…不能啊,你老婶子就是这么个德行,说话不经大脑就图嘴巴一时的痛快,她那猪脑子根本也不知道说了的是什么混账话,大姑娘,你是有文化的人,别跟我们大字不识一个大老粗一般见识……”
安以然松了一只手,转身看向男方父亲,云淡风轻的说:
“好啊,婶子跟我姥姥和我道歉就是。”
安以然说这话的时候,那妇人用力甩了下她的手,安以然赶紧又双手把妇人的手腕紧紧抓住。她也知道她现在这举动有点可笑,她怕是这女的跑了。今天必须要跟她和姥姥道歉,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众人看安以然不依不饶,都有些急了。这些都是粗人,讲不来理,更不懂什么法律。警察这类生物向来在他们心中是威严的,谁没事儿找抽往那凑热闹啊?
说媒那人也觉得事情大发了,本来今天是件高兴的事儿,结果弄到现在,竟然要吃牢饭了,今天这日子,不是大吉,是大凶啊。
也赶紧的说好话,又给男方父亲递眼色,撺掇老太太说话。那男的一直没说话,这时候犯急才勉强开口说道:
“文文,你放了我妈吧,我妈没那意思。我妈平时就爱胡说八道,这是乡里人都知道的,出口的话从不过脑子,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你大人大量,别介意。今天是我们家唐突了,不该来,你是千金小姐,怎么可能看得上我呢,你别多心。大家都是一个乡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可能今天过了以后就老死不相往来。我妈是有错,我代她跟你和姥姥道歉,请高抬贵手,就这么算了吧。”
安以然依然纹丝不动,毫不退让,倒是老太太心软了。
你说这孩子真是的,多大点儿的事,怎么这么狠啊,送大牢啊,太狠了点。
“文文啊……”老太太无奈的喊了声,安以然侧目看着老太太,微微笑了下,示意她别说话。婆孙两果然合拍,老太太当即不说话了。
安以然说:“婶子,你看,你们家的人对你多好,多在乎你啊。听说你可能会惹上大祸,比你本人还着急。大家都帮你说话呢,你自己要再不退步,我也没办法了,只能公事公办。”
安以然现在是也来越顺口,说得就跟真的似地,最开始冷静的说出那些话来,半真半假,都是在堵这里人对法律缺乏认识才敢那么说,并且还确定他们买不买账。结果真把所有人给唬住了,这时候底气就更足了。
那妇人呸了声,说:
“老娘今儿竟让你个小丫头片子算计了,道歉是吧,好啊,我道歉。”
到底是怕了,蹲大牢跟不痛不痒说几句软话比哪个划得来?傻的都会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