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真的落寝室了。”找不到题的牧之诗自暴自弃地看着路予南,长长地叹了口气,露出无奈的苦笑。牧之诗刚才抬头看他的样子很可爱,想摸头。路予南心里偷偷妄想着,但还是把试卷退到了两张桌子中间,“一起看吧。”“嗯。”牧之诗移动椅子,朝他的方向靠近。明明只是短短的一小截距离,但却有种在冬日抱团取暖的错觉。靠近太阳的感觉,暖融融的。“delicate这个单词的意思有同学知道吗?pleaseraiseyourhandandanswerthisestion”英语老师喜欢在课堂上提问。“好,那牧之诗你来回答一下。”举手的少年站起来,音色一如既往像盛夏的阳光一样,明媚而干净,“delicate形容词,精致的,易碎的,脆弱的。”“非常棒,sitdown。那么我们把词带进去再看这句话……”很适合,这个词很适合冬天的牧之诗。褪去盛夏热烈阳光的映衬,冬天的他显得很乖,像只慵懒的白色大猫,一举一动都可爱至极。像放在玻璃罩中精致却易碎的瓷器,让人有莫名想要触摸的欲望,却又想好好守护着他的完整。“好,接下来,我们看下一道题。”因为翻页而手指触碰,短短一瞬,却能感觉到彼此的温度。“你手好凉啊,路哥。”“有吗?”“嗯。”牧之诗把椅子又朝他的方向移动了一点点,距离一点点缩短,“把手伸进来。”少年牵着他的手往他羽绒服前面宽大的口袋里伸。暖暖的。“暖宝宝?”路予南压低声音问他。“嗯,别拿出来。被顾方成看到会被抢。”牧之诗瞥了一眼前桌正在无聊转笔的顾方成。怪不得今天早上一直把手揣在口袋里。路予南静静地把手放在他的口袋里,没拒绝。其实他并没有觉得很冷,不过这种牧之诗这个小傻子意外的馈赠,他拒绝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路予南把椅子朝他移动,本来就短暂的距离几乎消失,俩人若即若离的贴在一起。牧之诗下意识抬头看他。“太远了,手麻。”一个拙劣的借口,背后藏着的是压抑不住的心动。“好,那这节课就讲到这,下课。”下课铃响起的时候,路予南才把手恋恋不舍的从他的口袋里拿出来。教室里虽然有暖气,但总觉得还是留不住这短暂的温暖,不一会儿就会消散殆尽。“下雪了!”教室外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就立刻有一大堆同学从温暖的教室里溜到寒冷的室外看雪。和初雪的惊喜相比,被吐槽“冻死人”的寒冷天气好像也算不了什么。学生时代的快乐,就这么简单纯粹。虽然怕冷,牧之诗还是伸手接了一点雪花。看着雪花一点点在自己的手心里融化,怎么说呢,这种感觉有点奇妙。就像是雪对人类粉身碎骨的爱意,从遥远的深空降临,只为博你一笑。“看来会是场大雪。”路予南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旁边。雪从天而降,洗涤掉世间的污浊,还世界一片纯白,纷纷扬扬,如同一首盛大庄重的歌谣。“好美。”路予南轻声感叹。和你一起看的第一场雪,好美。“嗯。”牧之诗淡淡回应,并不知道他的言外之意。墨色的瞳孔在雪的映衬下愈发干净,纯白的世界都被藏在这抹墨色之中,像此刻的雪夜,又简单直白又神秘隐晦。他眼中倒映的雪景,是最美的。如路予南所料,这场雪下了很久,晚自习下课还没有停止。“孙子,带伞了没?”顾方成站在教学楼楼梯口,看着大雪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没带,从教学楼到寝室就那么短距离,别那么矫情。”牧之诗低头小心避开雪化的积水,正准备离开楼梯口,眼前的光线却暗了一下。一把伞打在了自己的头顶。“一起回去吧。”路予南的视线和抬头的他撞了个正着,眼神温柔,嘴角笑意淡淡,像是雪山上千年不化的积雪只为一人融化。“嗯。”牧之诗回赠微笑。很好看,路哥笑起来。“路哥,那啥,能不能捎我……”路予南回头瞥了一眼身后开口的顾方成,又恢复了一贯淡漠的神色,“有事吗?”“额,没啥事。”顾方成感到莫名的凉意。“那再见。”路予南面无表情礼貌性告别。“那路哥,明天见。”感觉路哥眼神不太友善啊。路予南发现牧之诗有点奇奇怪怪的小癖好,喜欢朝没有人踩过的干净雪面上走,在雪面上留下第一个痕迹。路予南跟着牧之诗越走越偏,不过他也不打算提醒牧之诗,他就这么静静举着伞跟在牧之诗身后,为他挡去风雪,守护着他的小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