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伤了吗?
他紧握着双手,默默跟在她后面不敢惊动她。
就那样,两个人,中间隔着一段不长不远的剧烈,往前走着。
北汐绝以为她是想回家,却不料脚下的路却是通往相反方向的,这条路,是多么熟悉又多么讽刺呵。
北氏主宅本来就是靠海建造,后山下便是一汪咆哮着的海水,而这片海水,曾经,他以为它残忍地吞噬了他最爱的人,于是发了疯似的想要填平了他。那个时候,海水打湿了他的全身,可是他还在不知昼夜地用手却填平它。
直到有一天,他昏倒在了海水里,醒来之后,才发现,他的力量也不过是那么渺小,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无法保护。
所以,她恨他,是应该的。
上官糖在离悬崖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痴痴地望着朦胧漆黑的远方,耳边,传来一阵阵海涛拍打岩石的声音,那么壮观,却又那么可怕。
她闭上双眼,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脑海中涌现出四年前,她全身每一处被海水包围的情景,痛苦、闭塞、透不过来……
她猛地睁开眼睛,这个时候,一波惊涛骇浪打了过来,溅起一片水花,她惊恐地退后几步,然后又疯狂地转身往回跑。
北汐绝急忙藏了起来,看见她往北氏的后院跑去,他急忙跟在后面。
四年前,一个美好宁静的夜晚,她霸道地闯进了他私人的一片天地——北氏后院,从此,就霸道地住在他心里不肯离去。
原以为,他向她提供了终身免费房租,她便会一直住下去,一直住下去,却不料,四年后,一切,似乎,难以回到过去。
上官糖站在曾经的鳄鱼池边,那里,早已经被填平。
久久地立在那里,夜风吹起,她常常的睫毛在颤动着,然后,晶莹的泪水便滑落下来。
她无助地退后着,嘴里喃喃着“小黑”,不知道是带着惊恐,还是带着思恋。
终于,她娇小的身体承受不住,被脚下的石头绊倒,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北汐绝再也无法独自看下去,他几乎是立刻冲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雪儿,你没事?”
上官糖的神情呆滞,眼角,还挂着未滴落的泪水,如一只受伤的小鹿,看清他之后,就像看见了待捕的猎人,恐惧地推开了他。
饶是再高大的身躯,也忍不住跌跌撞撞退后一步,由于冲力太大,上官糖摔在了地上,膝盖重重撞到地面,痛得她长大了嘴巴,却哭不出声来。
北汐绝慌了,不管不顾将她抱在怀里,近距离,他才看见她膝盖上早已经是模糊的血渍一片,难怪,难怪她刚才走路的姿势一瘸一拐,他早该发现的不是吗?
都是,他的错。
“北汐绝,你放开我!”
上官糖挣扎着。
“混蛋,放开!”
“不放!”
北汐绝声音哽咽着,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他落泪了,滚烫的泪水滴落,打在上官糖眼底那颗泪痣上,重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