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空气果然是好多了。一出市区,就感觉空气清冽,幸州虽然空气还算清新,但市区终究不比郊外。骆玢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腰背,又把木清之前给他的大红围巾围上。骆潇云锁好车,骆玢忙跟着他和木清往正殿走去。
清泉寺占地面积颇大,坐落在锣山山腰上,云山雾海中,千年古刹钟鸣悠悠。骆玢进了寺庙正门,果然是年初一,平日里香火就足够旺盛的清泉寺这下子更是人满为患。骆玢把手揣进兜里,左看右看,木清见他几乎要走散在人群中,连忙拉了他一把:&ldo;别跟丢了!&rdo;
还当他是小孩呢。
方才进门前,就看见一对千佛陶塔,这一对陶塔直有六七米高,通体呈棕褐色,骆玢数了一下,足有□□层,层层飞檐翘起,缀着铃铛,塔身刻有精美雕像。清泉寺历史上两度被毁,又两度重建,迄今三百余年的前朝皇帝御赐匾额,依然高悬在主殿门之上。
骆玢手里拿着香,凑到香炉前把香点燃,袅袅青烟飘散,虔诚作拜。虽然并无信仰,但从小到大此类活动他也参与过不少,业务流程相当熟练。骆潇云和木清比他更加认真,动作之标准,态度之虔诚,让骆玢自愧弗如。
骆玢将香尾对准额头,香头朝着佛像,口中似是念念有词,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念些什么。
大雄宝殿内香客如织。骆玢纠结了半天该抬那只脚进门,木清看了一下:&ldo;右门右脚!&rdo;骆玢连忙照做,刚好前边一个蒲团空着,骆玢急忙抢了,跪下就拜。
拜什么呢?求学业?人力善可为;求事业?他也不在乎;求家庭和睦……太难了,不该给菩萨添麻烦。骆玢双手合十,内心闷闷:大过年的,连个愿望都想不出来。
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求姻缘美满……对,求他觅良偶,寻佳配,免相思苦。
虽然菩萨大人,这也是个大麻烦。
骆玢拜了又拜,耗了很久,后面的阿婆等得不耐烦,骆玢拜完刚刚起身,阿婆肥硕的身躯就往前拱了拱,趴在了蒲团上。
骆玢刚许了个愿,忽然觉得此行至少还有些收获,于是也不烦躁,笑笑地看阿婆肥胖圆滚的身躯在神像前一拜再拜。
木清在殿后门等他:&ldo;怎么这么慢?&rdo;
&ldo;刚刚人太多了。&rdo;殿内闷,出了门,才觉得外面空气冷冽。
&ldo;走吧,还有别处,都要拜的。&rdo;
骆玢想,他老妈平时爬个楼都会累得半死躺在沙发上半天才恢复过来,现在腿脚倒是很麻利。
骆潇云一家三口,走遍了大大小小的殿,拜完了大大小小的佛。等到这一系列任务完成,天色开始擦黑,骆玢一看表,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
&ldo;这么晚了!&rdo;骆玢吃惊,也难怪,来的路上都花了一个多小时,七七八八折腾了许久,也确实该是这个时间了。
&ldo;今晚吃什么?&rdo;骆玢问他妈妈,木清围着红色大披风,高跟鞋在石板路上踩得嘎吱响:&ldo;等你阿爸来,订了这边的斋菜。&rdo;
骆潇云不知去哪里了,骆玢找了石凳坐下来和木清一起等他。冬天的幸州果然湿冷,夜间露寒,骆玢坐了一会儿便觉得脚底发凉,于是又起来跳了两下。
&ldo;叫你穿毛衣不穿,非要图个好看,冷了吧?&rdo;木清白他一眼,又说,&ldo;去斋馆里吧,你跟你爸说下,让他直接过来。&rdo;
清泉寺的斋馆素菜有名,在整个幸州城都排得上号。不过价格又奇贵,又难预约,平头老百姓能吃到一回,不仅腰包要瘦一圈,运气也要损耗大半。骆潇云是早几个月前预定的,于是留了个雅间。骆玢不是第一次来,不至于跟没见过世面似的东张西望,不过一家三口聚在一起吃饭,可能还要追溯到去年年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