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侯放下碗筷看着这一对母女俩笑,司马月莫名的看着他,问:“你笑什么呢?”
宣平侯摇头,故作高深的看了郭婵一眼,道:“娘子,你还没看出来啊,丹阳她这是不希望你将任丫头和凌齐凑在一块儿!”
郭婵觉得她爹这句话颇为中肯。
司马月不解的看向郭婵,:“为何?将军府在京中算得上显赫,凌家世代从武,又受皇上信任。凌齐如今二十,却已经战功赫赫,想必将来大有作为。而且将军府如今只有凌老将军一位长辈,若是凌齐真的对任丫头有意,将来任丫头嫁过去,不用侍奉公婆,将军府上下只有她一位主母,也减了不少麻烦。昨日我让人打听了,凌齐这人虽从武,但也读过书,知书达理,平日也无那些个不良爱好,算是个老实人。最重要的是,你爹今日同我讲了,昨日他一提任丫头凌齐便支支吾吾,还有些不好意思,这显然是对任丫头有意。你信娘一句话,夫君对妻子有情日后比什么都强。”
郭婵看向宣平侯,就见宣平侯点头,表示你娘说的是真的。郭婵撇了撇嘴,她又不是不信凌齐心悦任素衣。
司马月不知郭婵对凌齐有何偏见,道:“为娘是不知你与凌齐有何过节,只是任丫头年纪大了,上回入宫的事儿又被她那娘搅了,这亲事便又没了着落。以前的事儿娘也记得她的一份好,能为她找个好的归宿,娘也算尽一份心。或许丹阳你觉得任丫头可以慢慢挑,可娘跟你说个敞亮话,她不是你,你有我们给你撑着,你想何时嫁人便何时嫁,任丫头却不一样。她虽是京中有名的才女,蕙质兰心,但你看,这一年多可有人上门提亲?”
见郭婵沉默,司马月又道:“当初虽然退亲是迫不得已,但对女子来说那便是名节有损。好在当初任丫头做事全面,才保全了名声,但也有不少世家夫人私底下传任丫头是个克夫的命数,才一直无人上门提亲。”
郭婵听到这里,大为火光,怒起身道:“我竟不知有人在私下嚼舌根?娘,你告诉我是谁,我必须得派人去教训教训这些个长舌妇!”
“罢了,我自己让人去查!”郭婵越想越气,她平日甚少与世家夫人接触,并不知这些流言碎语。
宣平侯在一旁听的汗颜,这语气似乎有些像他。果不其然,刚抬头宣平侯就见司马月剜了他一眼,显然是责怪他。
司马月劝道:“你平日不与那些夫人打交道,因任丫头先前同照儿定亲,她们不敢在我面前提,我也是近日偶然听说。可这种事如何能断,她们是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所以我想最重要的还是让任丫头嫁个舒心的人家,日后才能有个避风的家。”
显然司马月觉得将军府便是一个最佳选择。
司马月的话让郭婵低下头,原来任素衣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受了如此多的委屈,任素衣那人为人处事那么聪明,难怪她也不常参加那些个无聊的聚会。郭婵心里不知怎的,就像她才是被嚼舌根的人一样难受。
宣平侯见女儿情绪低落,安慰道:“爹倒是觉得任丫头为人坚韧,凡事想的通透,丹阳你不必为此事内疚。我和你娘也是想她日后有个好归宿,你哥,我们心里都有个安慰,毕竟当初……”
宣平侯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当初若不是郭照突然去世也不会有今日的任素衣。
郭婵食之无味的吃完早膳,回了自己的院子直接去了书房。
郭婵从书房的暗阁里取出一幅画,靠着墙壁将画慢慢展开。
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人现于眼前,那时的任素衣还有些青涩,穿的是粉白的百步裙,头发挽成了一个圆髻,她站在长公主府的荷塘前,身后是大片大片刚开的荷花。
看得出来画画的人倾注了不少心思,将画中人的神态气韵展露无疑。
郭婵想起郭照临终前的话,那时他偷偷跑去任府退亲,回来人已经到了大限。但郭婵知道,郭照很庆幸他去退了亲,没有耽搁任素衣的一生。
如果凌齐真的如娘所说是个可托付终身之人,她是不是应该替任素衣找到避风港,总比日后嫁给不知道什么人的好。
郭婵将画收好,叫来冬青。
两个时辰后,郭婵的桌上摆着有关将军府的一切资料。同时冬青还告诉郭婵,凌老将军也在托人打听任府的事。
想来是凌老将军昨日经父亲提醒注意到了任素衣,凌齐是凌家唯一的子孙,凌老将军一直都为凌齐的亲事着急,只是苦于凌齐本人常在军中,不知他的心意,凌老将军不敢私自为凌齐主张婚事。如今好不容易发现凌齐有心悦的女子,凌老将军着急也是人之常情。
或许,凌齐真的是任素衣的那个良人?
可郭婵总觉得心里哪里不舒坦,但又不知为何,思来想去,郭婵觉得是凌齐给她的印象太像登徒子了!
过了几日,还没等郭婵想明白,任素衣先给她送了信来。她和任素衣平日都有书信往来,时日不定。
信里,任素衣告诉郭婵任素尧昨日已经入宫,并且离开家前哭的梨花带雨,像是哭嫁。不过任素衣又在信中表示,因为任素尧是入宫为妃,没能按女子婚假习俗穿戴正红,而是按照品级打扮,用一顶小轿送走,她觉得有些凄凉。信的最后,任素衣表示去年酿的酒已经可以开封,邀自己有空时一起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