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素衣脑中灵光一闪,慢慢笑了,这米铺和国库不是异曲同工吗?户部的人借口拿不出粮和钱,那郭婵便也可借机启禀皇上彻查国库账务。水至清则无鱼,贪污受贿一事时有发生,不可能完全杜绝,户部的人最怕的怕就是彻查,有问题严惩,没问题也可以说有问题!
这几日来,任素衣冥思苦想,始终没想出万全之策来解决郭婵留给她的问题,她想过制衡之术,甚至想过歪门邪道,却忘了至关重要的一点,让户部拿出东西来,不如先知道户部到底有多少东西!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千古不变的道理被自己抛之脑后,到底是关心则乱。
关心则乱……
任素尧神情一怔,忽然明白过来,郭婵自小学的是什么?她自小便和皇子公主一道,学的是治国之术,如此简单的道理,她又岂会不明白。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自己,如此的用心良苦,温柔体贴。
任素衣慢慢勾起唇角,似是莲花盛开,蕊中一点红鲜艳欲滴。
莲碧对此模样已是见怪不怪,近日只要小姐笑得这般可人,那定是为着郡主,除了她不做她想。
可任远林哪里见过如此模样的任素衣,若说那日成亲之时,任素衣是一朵盛开的芍药,美则美矣,却有形却无魂。而今日,她的美丽像是昙花一现,灵气动人。
他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的二姐,如今的清河郡主,是在外面有情人了吧,否则怎会有这般女子染着春意的神情,所以说凌齐头顶上就是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可那个人是谁啊?平日二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能想到二姐见得最多的人就是丹阳郡主,可丹阳郡主是女子呀!
所以这一切究竟是何时发生的?正当任远林试图抓住一切蛛丝马迹时,他突然想到一事,从任素衣入宫之后回来不久,长公主便认她为义女,甚至陛下也封她为清和郡主,而任素尧晋升的封号不也是一个清字吗?
难道……
那个人是陛下?
否则凌齐为何会在成亲当日被唤走,随即便出征离京,朝中的将军大有人在,不一定得要是凌齐。且二姐为何口口声声坚持她与凌齐的亲事做不得数,她何来的底气?
一切似乎都串联起来。
下一刻,自以为发现真相的任远林看向任素衣的神情变了,原他二姐才是咱们任府最深藏不露的人啊。
任素衣对上任远林惊奇而又暗含赞叹的目光,心头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无力的辩解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莫要胡思乱想。”
“弟弟明白,明白。”任远林讪笑着答应。
任素衣扶额,为什么总觉得任远林并未理解自己的意思。
第52章
早朝。
大殿内,正中是雕刻着飞龙的白玉阶梯,而阶梯之上安置的正是金漆雕龙宝座,此时座上空无一人。台阶之下,两边并着数十根蟠龙金柱,每根柱子上皆刻着飞龙图案,或是双龙戏珠,或是单龙飞舞,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着官服的朝中大臣们平时见惯了殿内的金碧辉煌,进来后皆目不斜视,按照寻常一样站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可今日的早朝又与平时有些许不同。
百官分为四列分站两边,左手第一列行三那人一袭雪紫竹纹对襟长裙,领口绣正三品官才能有的祥云图案,庄重而又带着别样的魅力。目光往上,是一张白皙净透的面容,因为上朝,略施粉黛的脸更显清丽无暇,精雕细琢的五官无一不透着精致,修长玲珑的身姿,只是站在那里已然成画。
见过丹阳郡主的人对其容貌已是心知肚明,但今日一见又觉这容貌比之平时收敛几分却更令人瞩目。而未曾见过丹阳郡主的人则是望一眼心中已是久久不能忘怀。
宣平侯平日并不上朝,郭婵今日是独自入宫,到了殿内后早有内侍告诉她应站在何处。因为离早朝还有片刻,她便闭目养神,直到感觉到愈来愈多的目光,她轻轻睁开眼眸,侧头。
众人一惊,或是看头顶,或是假意与身旁之人说话,或是盯着脚尖,总之一派被人抓包偷看的反应。
郭婵见怪不怪,此地无银三百两。正要收回视线,对面的户部尚书孙光看了过来,目光含笑,她想了想回了一笑,只听得一旁隐隐有叹声。
且让你再得意。
突然耳边传来声音。
“郡主。”
回头看,正是今科探花郎伍思才。今科三甲早已封官,想必已经上朝一段时日。
郭婵打量着伍思才,因长公主司马月同西伯侯夫人交好,幼时伍思才也同自己和兄长一同玩耍,只是渐渐的伍思才钻研生财之道,便很少再来。
伍思才挤了挤眼睛,道:“我娘让我给郡主问好。”
郭婵一叹,低声警告道:“你可安分一些,到时走漏风声,天也救不了你。”
伍思才眼睛眯起来,笑着点头,“我晓得,那我先过去了。”
说着指了指后面,郭婵看去那边站着的正是状元李渊以及榜眼冯纪。
郭婵点头,不忘嘱咐道:“多学着点,还有谨言慎行。”
伍思才嘴上答应着,心下却是暗道,说什么谨言慎行,这全天下最出格的就是她丹阳郡主了。
郭婵看着伍思才偏瘦的背影,心中叹气,若不是长公主说明真相,郭婵至今不知幼时的玩儿伴竟然是女扮男装,而且一扮就是十多载。其实只是在西伯侯府内假扮就算了,伍思才竟然胆大妄为参加科举,中了探花入朝为官,若是某一日纸包不住火,可有她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