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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琼林宴。
此宴设在宫中林苑,时值三月,杨絮纷飞,枝条舒展红英初绽,空中弥漫着淡淡的馥郁芬芳。
宴上,皇帝落上首,其下依次纷列朝中大臣,再次便是本次春闱入名的新晋才杰。众人品茶赏英,偶或诗兴大发吟诵几首,偶或皇帝点出题名,众人纷而论道。欢愉轻松,一派和谐。
过三巡,众人离坐,缓缓移步游园。
江序行在皇帝身侧,眉眼低垂,面上思虑沉重。荣遒北侧身回望一眼,朝身后众人扬了扬手,“朕有些乏了,众卿家尽兴赏玩便是。”
言罢,众人躬身谢恩,三两结伴而散。
“季久。”荣遒北出声唤住转身欲撤的江序。
他脚步一顿,缓缓回过身,眼神询问:“陛下。”
荣遒北捋了捋须,眼中含笑,“你小子究竟属意哪家姑娘,我同你姐姐想了几个晚上都没能猜出是谁?”他话稍一停顿,又道:”“你既得了旨意,还不赶紧将人娶进门。这都几日了,也未见你有什么动作。若是不懂媒妁之礼,便交给你姐姐来办。莫要拖拖拉拉怠慢了人家姑娘。”
江序垂耳听着,面上轻笑了笑,却不达眼底,“陛下,微臣只怕贸然上门冒犯了女郎,陛下容臣再细细思量一番。”
荣遒北眼中闪过兴味,他朗笑几声,“你小子瞧着粗野,却是个心细如发的。只是。。。。。。你这般谨慎,莫不是人家女郎尚且不明晓你心意吧?”
江序身子微僵,面上笑意倏而凝滞,而后轻扯出几分苦涩,有些无奈道:“陛下真是同往日一般,惯会捅人心窝子的。”
荣遒北一愣,低声斥道:“你个愣头青,石头尚且都比你开化。合着你一头热就敢管朕求旨意赐婚啊?”他面上浮上几分嫌弃,凑近悄声问了几句,“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吗?若是。。。。。你姐姐可不绕我。”
江序眼眸沉了沉,唇边轻抿抿,而后缓缓点头:“陛下放心。她家清白、尊贵,不是微臣可随意欺辱的门第。若女郎不愿,微臣也必然不会强求,届时自会将圣旨归还。”
荣遒北见他面色浓重,显然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不由得眉间一拧,“朕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你年岁不小了,好不容易有了属意的人,若你真心喜欢便告诉朕,朕替你出面周旋。”
江序眸光微凝,而后缓缓抬起眸子怔怔看向皇帝,轻缓勾了下唇。
良久。
他复而垂落眼睫,浅浅道:“微臣深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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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佥受命引荣祯步上高台,凭栏远望便是林苑。
高佥立身旁侧,抬手指了指湖池旁三两人影,“殿下瞧,那青衫公子便是陆礼山。”
荣祯视线顺着看过去,湖边两人似在争论什么,唯独那个陆礼山,抱臂倚靠着假山壁,面上扬着清浅的笑意。
一袭青竹映月圆领宽袍,腰间紧束显出挺拔身姿,头微微偏着,眸光淡淡,瞧着二人分辨,姿态从容随性,唇边始终噙着似有若无的一抹笑意。
“陆公子虽是旁支庶子,生长在山野田间,但他的品性。陆氏治家规矩严明,族中晚辈无一不洁身自好,收心养志,殿下可以放十足的心。”
荣祯正瞧着,却见那人倏而偏过头,抬眸回望向他。
不期然间,四目相对。
陆礼山瞧着楼台上一抹绯色倩影,又见其身后由内官高佥侍奉着,不想也知是华阳殿下。他眼神定定回望过去,而后端直了身子,朝华阳的方向微微欠了欠身。
荣祯抬手以帕掩唇,轻轻颔首回应,随即转身离开。
湖边,余外争论的两人忽而见他端正,都猛得止住了言语,而后赶忙回头补上礼数,可起身时眼睛一瞧,周遭哪有什么人,不由疑惑出声:“礼山,方才可有贵人经过?”
陆礼山掩唇轻咳一声,“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