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使人失智,看来荀羡你也不例外。”放下茶杯,林子朝笑着看向荀羡,他既然帮自己找了个借口,顺着便是,能让荀羡这个翩翩公子如此为难,说自己不好奇也是诓人。
闻言,荀羡心中一喜,放下半颗心来,只要他愿意听就好。
“云国来使一为求亲,二为求地。煜王拒绝,公主不愿,求亲之事必不能成。云燕交界三百里,处处乃是关口要塞,送还云国,必是燕国大患,燕皇也绝不会允。”
林子朝悠闲的把玩着手中茶盏,对荀羡的话无动于衷。
“意料之中的拒绝,萧承衍又怎会不知,所以这背后的深意,才是云国真正的目的。”荀羡摸不准此刻林子朝脸上的笑容到底是何意,顿了一顿,意味深长道,“煜王乃帅才,想必自是有应对之策。”
若换做其他人,面对荀羡此时刻意拉长的沉默,至少会随意应上一句打破难熬的安静,或者心中不断揣测,自乱阵脚,这也是荀羡的目的所在。
而林子朝也的确心中难安,满面难色,但却不是因荀羡所言,只因方才不小心踩到了一只地上的瓢虫,全然忽视屋内尴尬的场面。
见此林子朝不知是刻意或是无意的忽略,荀羡苦笑一声,摇摇头。自己也是急昏了头,眼前之人可是林子朝,他若不想说,谁又能看得透。罢了,直言吧。
“我今日目的,本想让子朝带话给煜王,云国既不为人,也不为地,要的只是一个由头,一个能将罪责退给燕国的借口。两国往来,诚意为先,整车的奇珍异宝是在满城百姓注视下送入皇宫,云国为两国长安,诚心求娶,大燕相拒,为两国通商,高价购地,大燕不允。云国对大燕已礼数周全,但大燕不尊云国,日后若起战事,这便是挥师出兵最好的旗帜,一切非难都由大燕承担!”
荀羡的每一句都能重击任何一名大燕子民的心,家国之危,匹夫有责,可惜对于林子朝……他并不在乎。
缓缓起身,看了眼荀羡,开口道:“颍川荀氏向来不理朝政啊?”
“颍川地处大燕。”
简单六字,便是最好的回答。
“哦。”林子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慢慢走向门口。
“煜王目光长远,可我……也不笨。”
“咯吱”一声,房门打开,林子朝抬脚走了出去,融入了街上的热闹。
看着敞开的房门,荀羡叹口气,低下头,正好瞥到桌上还剩留的点心,苦笑道:“至少这个,他是高兴的。”
……
“听闻林子朝为无忧阁的一个姑娘一掷千金,本王倒看不出你如此风流?”越则煜嘲讽的盯着林子朝,语气中尽是尖酸刻薄,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从仆郇那知道林子朝的行踪后,他有多么恼怒。无忧阁,岂是他能去的地方。
恭敬的低着头,林子朝一言不发,自己方才将将回府,便被煜王逮了个正着。自己是去了无忧阁不假,可也不至于盛怒至此。若说因此败坏了煜王府的名声,那盛延比他更是常客,怎么就抓住自己不放?心中虽有抱怨,但林子朝也不敢多言,现如今他盼着煜王能早一刻把这股无名火发泄干净,别耽误时间。
越则煜眯着眼睛,瞧着桌子,沉声问道:“喜欢琵琶?”
“是。”
“知音?”
“是。”
“林子司也去了?”
“……是”林子朝瞥了眼脸色越发阴沉的越则煜,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如实回答。
“还有什么要说的?”
片刻的沉默后,林子朝摇了摇头,开口道:“没有。”
“林——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