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在爸爸的葬礼后,伍萍就去了a市,而她被暂时留在了这里。她在a市的时候,几乎每个学期都是班里的三好学生,样样排名第一,可是那个留在c市的这个学期,她的每门功课都变成了倒数,就连钢琴课,她都提不起劲。
因为那时候,她心里承受的压力太大,几乎每天都会听到关于伍萍的闲言碎语。她想要去反驳,可是那些人当她是小孩子根本就不理会她,反而时常嫌弃地要她滚一边玩去。
她印象里最深的一次,是那天放学遭到一群同龄人围攻,她们吆喝着说她的妈妈是坏蛋是骗子,又说她是拖油瓶,嫌她麻烦,才把她丢在这里的,她气不过冲上去就要和她们决一死战,那时的她本就因为长时间积累下来的不痛快,又被她们说三道四,心中的怒火一触即发。
可是她人单力薄,根本就不是她们的对手,后来她抓住机会咬了一口其中一个小朋友的手,才得以跳脱。那天她是下了劲咬的,总之那小朋友的手被她咬出了血,围攻她的都是小孩子,没见到过这种场面,各个都哭着跑回家找父母。她也知道自己闯祸了,急的哭了起来,转身跑回家给伍萍打电话,这时候她多希望伍萍在她的身边,这样她就不会被欺负了。
电话是被打了3次才接通的,她刚叫了声妈妈,对方就说伍萍出去了,然而那个声音,她不会听错,是个男的……
她一边哽咽地哭着,一边叫对方告诉伍萍,记得回来的时候给她电话。她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转达到位,那天她等了一个晚上,都没有接听到电话。
被咬伤的孩子的父母很快就找上门和姑姑告状,她就愣在门口被他们指着骂,那些话无疑是难听的,句句都离不开对伍萍的羞辱。
当时,她没有哭,红着眼睛,倔强地僵硬在原地。脑海里想的是,如果爸爸从天而降,她还会这样任由人辱骂吗?
都说没妈的孩子是根草,那时候的她有妈没妈一个样,她的存在在他们的眼里是一件尴尬的事。但是,她始终记得爸爸的话,妈妈是留给她好好守护的,不管妈妈做什么都是对的,她要相信妈妈。所以,无论别人说什么伍萍不好的话,她都不会相信。
那个晚上,对她来说是个不眠之夜,她一直等着伍萍的来电。后来又听到院子里的吵闹声,是姑姑和电话里的人吵起来了,而电话那端的人应该就是伍萍。
她多想跑出去,叫林凤把电话给她,让她和妈妈说几句话,可是林凤拿着电话吵得面红耳赤,狰狞的表情让让她害怕。
接近天亮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睡梦中听到院子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一下就被惊醒了。她惊喜地发现,伍萍回来了!
高兴地连鞋子都忘记了穿就跑了出去,死死地抱住她,就怕一个松手,妈妈又不见了。但是,伍萍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热情,沉着脸,要她回去穿鞋。
她知道,这次是她犯错了,伍萍生气是应该的,不过没关系,以后她一定会加倍听话,只要伍萍不再离开她。她已经没有爸爸了,不想连妈妈也失去。
后来,或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祷告,就在那一天,她跟着伍萍回到了a市。然后她们一直相依为命到现在。可是,自跟着伍萍回来之后,她对她不像之前那般和蔼可亲,时常拉着个脸,也不爱笑。她想是因为自己太差劲了,所以妈妈才不喜欢她。所以,她在功课上更加努力地学习,让名次一次一次地接近第一名,拿着大奖小奖便跑回来第一个告诉她。
可是,她还是没有看到预期中的效果,伍萍对她的奖状和名誉,表情都是淡淡的。她都快不知道该拿什么来哄她的开心,直到慕晋森的出现……
后来,伍萍和她坦白,她说她谈恋爱了。对象是那次在爸爸葬礼上出现过的慕叔叔。那时候,她还小,对慕晋森的印象不大。也搞不懂大人之间复杂的关系,但是看着伍萍每天都是笑脸,她知道谈恋爱是唯一让妈妈可以快乐的事情。可是,后来她才知道,这也会让她再一次失去母亲。
每次睡觉前,她都会默默地在心里和天上的爸爸说着悄悄话,就像写日记般,内容无非都是这几句话——今天妈妈过得很开心,今天妈妈对她笑了,今天妈妈给她做了晚饭,很好吃。爸爸,你听到了吗?若珍又和妈妈重新生活在一起了,她们以后的日子一定会更加幸福。
可是,她不知道,伍萍的笑,伍萍的哭,都是因为慕晋森……
后来,伍萍说要结婚,她也明白了慕家不是一个简单的家庭,而是一个名门望族,伍萍带着个拖油瓶是绝对不允许的。当伍萍很隐晦地跟她说了这件事之后,她便下了个决定,她愿意隐身,她只能用种方式来守护妈妈,除了这个她再也想不到别的方法了,在天上的爸爸会理解她的决定。
只是,人生处处充满了意外,她没想到会被慕寂莲逮住,也没想到会和他发生如此的尴尬的关系,但是现在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她真的很迷茫,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伍萍又是如此讨厌看到她和慕寂莲之间的纠缠,她想不到能两全的法子。
“爸爸,你说我该怎么办?”若珍蹲在小溪边,手中的青菜已经被她无意识地捏烂,她本身就贫血,长时间地蹲着,脸色泛白,不过眼眶却依旧是红色,整一个病人的状态。关于伍萍的流言蜚语在她的心里始终是一个阴影,她不相信伍萍会背叛爸爸,而且爸爸也坚定要她不论什么时候都想要无条件地相信妈妈。
爸爸的话深深得烙在了她的心里。
伸手擦了擦脸上早已冰凉的泪水,她决定了,以后再一次听到这种话,她一定不会再像今天这样手足无措,她会努力地选择无视,别人的嘴巴和思想不归她管,她只要一如既往地相信就好了。
这样想着,心情也不由得开阔起来。正准备将盆子里的菜倒出来清洗,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她整个人一抖,本就有些眩晕中的她,脚下的泥又滑,差点整个人跌进了小溪里。
幸好慕寂莲眼疾手快地抱住她,不然她现在准是成落汤鸡了。
“怎么了?”他看到她一脸被吓到的样子,俊眉微微皱起。
“没什么。”若珍撇过头,她不想让他发现她的不对劲,但是慕寂莲是一个多么眼尖的人,在抱住她的那一刻就知道这其中有问题。刚刚他看着她拿着个盆子在他身边一下便穿梭过去,原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见她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便担心地出来看情况。
果然,如他所料。
“哭了?”他虽然是问她的,但,语气却是很肯定。
若珍知道瞒不住,淡淡地扯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就是想到一起感伤的事了。”
“傻蛋。”慕寂莲越发地抱紧她,在她耳旁低喃。
“干嘛又骂我?”
“谁让你傻。”
“我没有好不好!你老骂我,就算聪明的也会被你骂傻的!”她埋在他的胸膛,语气中透着委屈,有合着一丝撒娇。她对他的怀抱似乎越来越迷恋了,这该怎么办?
“越是笨的人越会找理由。”
“那我每天也骂你,看你会不会笨!慕寂莲是笨蛋,慕寂莲是傻蛋,慕寂莲……啊……痒……哈哈哈,痒……我,我不说了……”若珍没想到他又对她使用杀手锏,挠痒痒这事对她百试百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