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维持商道的确需要不小的人力与物力,还需要打点各路的关口,所花费的开支也是很大。
因为其他商家的加入,固然会增加更多的费用与风险,但这些费用与风险会均摊到他们每家每户。
如此一来,自己这边既减少了开支,又增加了利润的分成,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坪乡裴家素来以丝织不凡而为世人所知,其织品精美绝伦,雍容华贵,着色上更是流光溢彩,技法独特。
曾几何时,裴家的丝绸锦缎,也是紧俏中的紧俏之物。
可现如今,西边灾年不断,战乱不堪,以往过西境销往西域的商路早就断了。
而中原一带,因朝堂纷争不停,导致豪门大户里的权贵们整日地惶恐不安,完全将本朝一直以来的奢靡之风忘在了脑后。
裴家的锦缎也因此少了很大的销量,处于了有价无市的境地。
如今,裴家在失去这两大市场后,唯一的出路便是加大了江南一地的开拓。
但江南自古也是善丝织之地,其工艺不逊于裴家。即便花费了巨大的精力与财力,裴家也没能在江南赚得太多。
裴家既然是商贾之家,在了解商机的能力上自是不让与人。
裴家长子裴松华早就得知李家庄开通商道一事,他与父亲裴城远商量过,想要加入到李家的商队中,将自家的锦缎丝帛重新销往巴蜀与西域。
然而,父亲不知处于何种考虑,一直对此事没有做出回应,裴松华也不敢擅作主张,只能暗下里着急。
其实,身为家主的裴城远并非不关心家中的生意,也不是没有留意到李家庄的所作所为。
裴城远想让裴家加入到商队中,想让自家的生意恢复如初,可加入商队的花费与风险让他不得不思虑再三。
另外,裴城远觉得,既然李家下了聘礼到裴家,连婚期都定了,那就是一家人了。
既然是一家人,他也就是李峻的岳父,哪里有翁婿之间谈生意的?即便是要谈,也应是李峻亲自登门相邀才对。
如此思虑下,裴城远也就稳坐于家中,静等李峻上门。
果然,李峻没有辜负未来岳丈的期待,也随了裴城远的心愿,亲自登门相邀。
等在裴家堡大门外的是裴松华,他早就得知李峻今日要来,早早地等在了庄门外。
见到马车驶近,裴松华上前几步,迎在了马车前。
离着老远,李峻就看到了大门前的裴松华,口中嘀咕:“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亘古不变之理呀!”
同坐车内的苟远笑了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旁的郭诵却是打趣道:“二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哪有这样讥讽自己的大舅哥?人家迎你是喜你,还真以为人家是为了生意呀!”
“接受批评,是我狭隘了。”
李峻故作肯定地向郭诵点了一下头,继而转头望向苟远。
“苟掌柜,若论境界,我跟我这个外甥相差得太远。这郭家少主呀,以后定是个贤明的大圣人。”
听着李峻的话,苟远笑了起来。
郭诵更是哈哈大笑,边笑边说道:“李二郎,你这可不是好话,我听得出来。”
马车刚一停稳,李峻赶忙起身下了马车,向站在车前的裴松华施礼道:“烦劳兄长多候,世回在此赔礼谢过了。”
裴松华扶了李峻的手,笑着说道:“二郎见外了,你我两家都快成一家亲了,怎么还这般客气?父亲还在家中等着,走,咱们里头说话。”
说完,裴松华有些着急地拉着李峻向大门走去。
李峻笑着点头应是,脚下也加了些速度,跟在裴松华的身侧。
“二郎,最新的货还没开始运吧?”
“没有,一直都等着兄长,没有兄长的货,世回怎敢让人开船?”
说话的声音虽是不大,但跟在后面的郭诵与苟远还是能听的真切。
郭诵苦笑,对苟远嘀咕道:“这裴家大哥也真是的,就算着急,也等进门再说呀,还真让二郎给说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