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汉水往南,进了川界,李建成的势力便触及不到了。无记带着贺兰盈从偏僻的小路转上了大道,路并不急着赶,对于南疆那个月氏国,无记的心里还有很多未解之迷。月氏国的前身只是偏远山中的一个小小的部族,那个民族存在了多少年,并没有人知道,而它的成名却正是在一夜之间。水月族实在太过的神秘,他们竟有着世间少有的异能,这样强悍的民族为何会在一直的与世无争后突然立国,并对中原大地虎视眈眈。他们若想吞并中原,完全可以在几百年前甚至几千年前便入主中原,又怎会等到现在?月氏国的神秘让无记不得不谨慎对待,按照蚩鸢的描述,无记以前和水月似乎一直处于敌对。现在他是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但水月人并没有忘记,说不定他前脚踏进南疆,后脚就被分尸,南疆蛮民对待自己的敌人往往是不择手段咬牙切齿,无记可不希望在搞清楚一切以前就被糊里糊涂的喂进了南疆人民的肚子。这么久了,蚩鸢应该还没有被他的蛮王兄长抓住小辫子吧,不知道他现在的日子好不好过。还有多忧,她现在还好吗?一想起多忧,无记的胸口又是没由来的一疼,似乎那道伤口又再裂开,更似乎心中那些已不见踪影的伤痕再次袭来。他忘不掉多忧将匕首刺进他胸膛后的表情,那完全是胜利后的得意,完全是大仇得报后的发泄。如果再次见到了那个差点要了他的命的女子,他会不会再被她捅上一刀?无记长叹了一声,如果多忧真的认定他是该杀之人,那么定然是之前自己欠她太多。债总是要还的,既然她要杀他,那便将自己送到她门上让她杀吧。
“我不是真的要伤害你,你……还好吗?”南疆皇宫中的多忧已惆怅了近一个月,曾经日日以泪洗面,哭到后来,再也哭不出一滴泪。眼已干,声已哑,她却还是每日的向月神祈祷,祈祷那个被她刺伤的汉人能逃过这一劫。月神祠堂中只有多忧一人跪在神像面前默默祷告,她自从回来就一直的呆在祠堂中,谁都不理。尤鲲已经是第二十三次来看她了,她始终给他一个背影。尤鲲知道这一次多忧已不可能再回头了,如果说她的失忆是老天给他的一次机会,那么便是他亲手将这次机会抹杀。尤鲲后悔当初为什么会让多忧进中原帮助薛举对付李家,他如果早些知道那个该死的汉人也在李家,那他绝对不会犯下如此的大错。多忧再一次爱上了那个汉人,情蛊复活了,谁都无法再拆散他们了。尤鲲的拳头捏的劈啪直响,从小到大,他无时不在注视着眼前那个美丽的身影,但小时候的游戏,她不愿做他的新娘,长大之后,她更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等他终于有权力得到她时,她却将自己的灵魂完全贡献给了另一个男人。他是一国之主,只要他愿意,他甚至可以成为全天下唯一的君主,但为什么他所爱的女人却一直都不属于他?
尤鲲站在多忧的身后,凝望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他不能忍受他的女人视他不见,不能忍受她日夜的为别的男人祈祷。他是她的王,他是她的未婚夫,他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做?“够了!多忧!”尤鲲的忍耐已到了爆发的边缘,他大吼着拽起了多忧,眼中疯狂的嫉妒直扫过多忧憔悴的脸。“你是我的女人,你是月氏的子民,记住你的身份,这样为一个汉人日夜祈祷,你将我,将国民置于何地?”多忧淡然的看着他的脸,说道:“放手。”尤鲲并没有放手,而是将多忧紧紧的搂在了怀中。“多忧,你清醒一点,你爱的是我!只有我才能给你幸福,给你未来!忘了他,忘掉他!”尤鲲歇斯底里的大吼掩藏不住他的心慌,多忧仍然淡漠的说道:“放开我。”多忧的话语不急不慢,声音也并不算大,却字字扎在尤鲲心中。他曾经可以得到她,却以一步之差又这么失去了她,他不甘心,就算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尤鲲大吼道:“不!你是我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
不顾多忧的反对,尤鲲咬住了多忧的唇,此情此景多么的熟悉,曾经也有人这样的施暴于她,最终却被一把寒光流转的长剑所救。那把剑握在谁的手中?是谁一次又一次的舍命保护着她?危险再度的降临,能够保护她的人却已不在。多忧愤怒的使劲咬了尤鲲一口,血的味道更加激起了男人的征服欲。一年多前多忧没能从他手中挣扎出来,一年多后她又再次落入他的手中。只不过,多忧已不记得曾经的事情,她温柔明智的王突然蜕变成了一头毫无理智的野兽,使劲的按着她,疯狂的亲吻着她,从脸上,到脖子上,再继续的向下。多忧的挣扎毫无意义,呼救也毫无意义,强迫她的既是她的未婚夫又是她的王,谁有能力,谁有胆子来阻挠?多忧的衣裙瞬间被撕扯的稀烂,尤鲲暴雨般的狂吻侵袭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多忧几乎已经绝望,而男人却在她的胸口停了下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朵美丽的玫瑰又印在了她无暇的胸膛上,那样的动人,那样的妖艳。尤鲲看着这朵情花,全身沸腾的热血仿佛被谁用一盆冰水浇灭,多忧趁此机会一巴掌重重打在了他的脸上,扯住自己大开的衣襟,抱着怀飞奔离去。
尤鲲一定有事瞒着她,一定有事骗了她。他的兽欲在看到她胸口的那朵玫瑰印记后而平息,这是为什么?而这朵花又代表了什么?多忧胸口的这朵花在她被吉萨巫打晕后便已出现,她还以为是那老头又对她施的什么咒语。如今看到尤鲲的反应,全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多忧几乎连衣服都来不及整理就匆匆奔出了皇宫,她现在唯一能够信任的人也只剩了蚩鸢,整个水月的人都在欺骗她,隐瞒她,只有蚩鸢不会,因为蚩鸢是他的朋友。多忧骑了马冲出蛮州城,蚩鸢在回来以后就被尤鲲派去了镇守北方边界,表面是是委以重任,实际上是为了抓住机会给他个通敌判国的罪名。本来蚩鸢以多忧要挟月氏终生不得与李家为敌已经够治他的罪了,但蚩鸢以水月人不能背叛朋友为理由,又引出了李家卧虎藏龙,其中还有那个曾经杀掉新月湖底妖蛇的汉人。水月人对邢天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虽然已经没再把他当神来膜拜,却知道只要有他在水月绝对捞不着任何便宜。一来二去蚩鸢的罪名不光被抵消还算是立了大功,当着众多元老的面尤鲲没理由办他,只能以边关要塞十分重要为理由把他远远的支了开去,当然,这中间还有最重要的一个理由,那就是不能让蚩鸢有机会接近多忧,不能让他把真相告诉那个已经被洗脑的美丽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