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汐冷眼看着震怒的皇帝,冷酷的绿儿,还有得意的明妃和哭泣的淑妃……不由得在心头冷笑一声。
皇帝的身体状况每渐愈下,却一直瞒着朝臣和皇子们,就是怕他的江山动荡。
但这些人还不是他最忌惮的,他最忌惮的,是他手下掌管兵权的武将,那些小将军就不必说了,但是淑妃的兄长,护国大将军卫真手中,却握着近五十万的兵权。
皇帝从前身体没病的时候,就对卫真很忌惮,因为这个人太有才能,不仅士兵都服他,唯他马首是瞻,就连百姓们也都夸他好,所以皇帝罚不了他,就只能捧他,一边捧着一边压着,在这过程中,他纳了淑妃。
对于淑妃,他也是一半宠着,一半疏远着,淑妃生下皇子后,他冷落过淑妃好长一段时间,直到后来才慢慢的又开始召幸她。
齐辰逸何等聪慧,从长大那一天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和别的皇子不一样,别的皇子可以在暗地里争夺这个权那个权,可以拉拢那个臣这个臣,但他不行,因为他一有点风吹草动,皇帝就会格外在意,格外忌惮他做此举有什么目的。
齐辰逸打心底对皇位没什么兴趣,但他又不能直接跟皇帝表明,索性就干脆站在了太子身后,不问世事。
后来皇帝见他性子这样静,这样淡漠,也就渐渐的放松了对他的警惕,再加上卫真这俩年连着打胜仗却不骄不躁,他本来忌惮着卫家的心才放了下去,对淑妃的宠爱,也从平平淡淡变成了十分宠爱,当然,这十分宠爱中,有几分是真心的,就只有皇帝自己知道了。
可今天,在淑妃的宫宴上,却出了刺客,而且这刺客中的一员,还是淑妃的贴身婢女!还有淑妃的表现,怎么看怎么带了急于脱罪的嫌疑!这不能不让皇帝联想到,这场刺杀其实是卫家安排的,而且卫真本来是要今天回来的,却说路上有事耽搁了一天,明天才会回来,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没有同党!你要杀就杀,哪里有那么多废话!”绿儿说这话的时候,用看似冷酷的眼睛,飘忽不定了看一眼正在哭泣的淑妃,但这个小动作很快,快到用肉眼难以捕捉。
但是皇帝是什么人,绿儿的小动作怎么可能逃过他的眼底,盛怒之下,他抬手又扇了绿儿一个耳光:“你看淑妃做什么,她从前是你的主子,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了!怎么,难道你现在还认她是你的主子么?!”
“当然不是,她当然不是我的主子!”从被制服以来一直十分沉着冷静的绿儿,在听到皇帝口中怀疑淑妃的话时,语气突然激动了起来。
皇帝微微眯起的眼神,也因此渐渐变的阴鸷,绿儿这激动的表现,在普通人眼里看起来是在否认,但在聪明人眼里看来,这就是在变相的维护了……可绿儿为什么要维护淑妃呢?难道是为了服侍淑妃这么多以来的情分吗?
若绿儿是一个宫女,那这个理由搬出来谁都会信;但绿儿是一个刺客,一个刺客会有这样感恩的心吗?这话说出去,恐怕连三岁小儿都不信,就更别说让多疑的皇帝信了!
一时间,皇帝心头本来对淑妃和卫家有着五分怀疑的心,瞬间变为了七分……看着淑妃和齐辰逸的眼眸底,也开始渐渐的浮上一层冰冷之意。
“拖下去,用刑!用最快最有效的,务必在一个时辰之内让她们吐出有用的东西来!”从皇帝下的这令就能看出来,他现在很愤怒,愤怒的一刻都等不了,愤怒的想要赶快抓出幕后主使,除之而后快!
押着刺客们的侍卫得了令,忙齐应了皇帝一声,而后将这些刺客拖到了后殿去行刑,齐子然不动声色的看了齐辰逸和淑妃一眼,而后跟皇帝请令,要亲审那些刺客,皇帝想都没想就冲他挥了挥手:“去吧!”
齐子然在转身的瞬间,俊逸非凡的唇角,轻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
齐辰逸和淑妃相视一眼,前者的眼里毫无波澜,后者的眼里,却带了无限悲凉。
明妃只不过用了短短的三言俩语,就挑起了皇帝对她的怀疑;而那叛徒绿儿,也不过只用了一个小动作,就让皇帝连带着看齐辰逸的眼里也蒙上了冰冷,由此可见,皇帝这些年来对她们母子俩根本就从未信任过,从未真心对待过,否则不会这么轻易就中了歹人的挑拨离间之计的,不会的……。
齐辰逸的心里,却没有淑妃那么多的感慨,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并不感觉到失望,也没有觉得有什么悲凉,皇帝对她母子俩没用真心对待过的这个事实,他从一开始就懂。
齐辰逸微微侧首,与柳若汐清冷的目光在半空中做了交接,柳若汐见他眼中并没有什么受伤的神色,不自觉的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他跟她是一样的人,理智的过分,根本不会为了不值得的人和事而感到伤心。
看着齐子然快速离宴的背影,柳若汐清冷的眼底,有一种叫做嘲讽的意味渐渐凝结成冰……齐子然为了目的向来不择手段,这次为了能把绿儿发展成他的人,他肯定费了不少的心思,说不定还以身相许了,现在他去后殿,无非是为了早点解决其他的刺客而独独留下绿儿一个,供出他事先灌输给她的供词!
半个时辰后,齐子然手拿一份边角还沾着血的供词,面色为难的呈给了皇帝。
皇帝一看完绿儿亲手画押的供词,回身抡圆了胳膊,狠狠的扇了淑妃一个耳光:“贱人!”
淑妃被皇帝的这一个巴掌打的晕天黑地,半天才反应了过来,紧咬着牙咽下委屈夹杂着悲凉的血水后,她看向皇帝的眼里再次充满了惊慌:“皇上,臣妾不知那供词是什么,但是臣妾是被冤枉的啊……”
齐辰逸急忙走到淑妃面前护住淑妃,防止皇帝再动手,皇帝用无比阴冷的眼神瞪了一眼二人后,将供词往地上一扔:“那宫女刺客都招了,说你寝宫里一封密函,只要朕看过以后便知今天这事的幕后主使是谁!她是你的贴身婢女,她行刺你本就脱不了干系,现在她又供出这些,你还敢说你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