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笑声和扭曲的表情让隋缘不寒而栗,他满脸担忧地看向赵东桓,身下的白泽也发出呜呜的警告声,只是似乎没有往常狠戾。赵东桓抹去嘴角的污血,无意间露出尖尖的虎牙,整个人一下子就多了份侵略性。他忽然邪笑了一下,“在那之前,解决你,足矣。”说完,他用手轻握剑身,将所有可调动的精神力集中在手心,随后轻轻一划,血滴落在剑上,原本圣洁无瑕的昆仑剑一下子像血洗一般泛着妖冶的红光,映着赵东桓脸色玉石俱焚的决绝。遥指魍魉,剑,无虚发。魍魉也看出赵东桓拼命了,不敢大意,瞬间在面前竖起了坚不可摧的石壁。昆仑剑几乎是接踵而来,一下子撞上石壁,但石壁却不动分毫。仔细看可以发现石壁上环绕着一层黑气,与昆仑剑彼此残绕消耗。竟然是势均力敌。石壁上的黑气在一点点消散,与此同时赵东桓的脸色也更加苍白。看见最后一丝黑气就要消散了,赵东桓大呵一声,“破!”石壁终于轰然破裂,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魍魉炸作一片虚无,赵东桓也被远远推开。他又是一口血喷出,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失去控制。与此同时,隋缘身上的保护圈也突然炸裂,白泽一下子变成缩小版,两者猝不及防地摔向地面。来不及管身上的酸痛,隋缘一个箭步跑到赵东桓身边检查他的伤势。他身上的伤都无大碍,可是头部的黑气却一直没有消失。“小白,快来!”隋缘大声叫道,小白艰难地挪到赵东桓身边,舔了舔赵东桓的手,可是这一次却并没有见效。隋缘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手足无措间看见小白默默地爬到赵东桓的脸上,和他头对头,白色的光在两者相合出升起,最后将两者包裹而进。待白光消失后,赵东桓的脸色恢复了正常,he可是小白却消失不见了。隋缘呆了一下,随后幡然醒悟过来,扑到赵东桓面前。在赵东桓的胸口处,多了一块质地细腻触感温润的玉石。可那玉分明是小白的模样。隐隐猜到了某种可能,可他还是不敢相信,攥紧了玉石,终是失声,“小白,小白……”赵东桓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灵魂就好像泡在温泉里,卸下了所有疲惫。只是外面好像总有什么他放不下的,于是他强迫自己脱离出那种奇妙的状态,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隋缘通红的双眼以及哽咽的喉结。他心里蓦然一痛。“小缘?”闻声,隋缘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看手中的玉石,双眼无神,喃喃道,“小白没了,小白没了……”赵东桓完全没有想到醒来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看着小白形状的玉石,大致猜到小白是为了救隋缘而变成了这个样子。可是看隋缘浑浑噩噩的,他的心也丝丝寸寸地疼。没有办法撒手不管,他最终还是忍不住越了界。他圈住隋缘的肩膀,将他慢慢揽进自己的怀里,一下一下地轻拍他的后背,低声安慰,“小白是神兽,不会这么容易就离开的。它可能只是累了,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怀里的人怔了一下随后用力地点点头。赵东桓摩挲着他后颈间的头发,感觉左胸口处湿湿热热的,心里想着,这种心被灼烧的感觉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了,可他食之如饴。直到隋缘哭累了睡着,赵东桓仍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期间隋缘几次无意识地叫着小白的名字,最后都是赵东桓低哄着又安然睡去。看着埋在胸口的脑袋,赵东桓无奈地叹了口气。最近他总是看见一些杂乱的片段,脖子后面的痣也常常火辣辣的疼,想来记忆应该很快就要恢复了。他其实很拒绝那些记忆,他真的怕一觉醒来,自己就不再是现在的赵东桓。所以他想和隋缘保持距离,就是怕万一他封印彻底失效,自己想起了以前那些痛苦的回忆,甚至更糟,他又变成了那个一心要隋缘死的人。离他越远,隋缘就越安全。如果隋缘因此而误会他,或许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那样下次见面的时候,隋缘就不会手下留情。只要他安全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本来心意已决,可如今小白突然化为玉石,隋缘一直以来的相依为靠的人突然不见,他又动摇了。他无法忍受隋缘一个人落寞的神情。几番思量,他终是下了决定。既然放心不下,就留下来吧。如果最糟糕的那天真的来了,在那之前他会自己了结自己。这一次无论如何不会再伤害你了,他轻轻地在隋缘发梢上印下一个承诺。隋缘醒来的时候,手边似乎还残留小白撒娇柔软的触感,稍一用力,手中却只剩下一块温润微凉的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