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隋缘一惊,乖龙则是瞬间炸毛,“你就是之前那个鬼东西!”随后立刻化为成体,将隋缘护在身后,悄悄说道,“它太强了,你不是它的对手。一会我拖住它,你赶快去找帮手。”隋缘不语,他自知现在的自己不是它的对手,可是他又岂是贪生怕死会丢下同伴的人。于是不仅没有退后,反而上前一步,与乖龙并肩相战。乖龙很人性化地翻了个白眼,即使他们两加在一起也不是那鬼东西的对手啊,这人类小朋友怎么这么执拗呢。现在它只能暗自希望自己可以多撑一会,等到白泽的到来。面对隋缘和乖龙的严阵以待,少年毫无惧色,他甩了甩头,轻松笑道,“你这小龙太不懂礼貌了,该罚。我名乃犼,你且记着。虽然,你可能没机会再叫了。”最后一句,少年说的极轻,好似喃喃自语,随后化为一匹二丈长的马形,覆鳞鬣,其间似有焰火燃而不息,眼神睥睨。?南海夜明隋缘呆呆地站着,到现在也不敢相信刚刚眼前发生的事。此刻的小虞山上一片灰烬,寸草不留,他脚下所站的这块土地,已被妖血染遍。犼尸首异处地散落在地上,生死不明。赵东桓远远地站在一边,气息不稳,衣袖尽毁,甚至连手中的昆仑剑都只剩半截。如果不是这一切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他面前,他几乎难以想象刚才那一战的惨烈。他甚至无法相信,竟然会有如此强横的鬼怪,能把白泽逼到这个程度。出神间,对面的赵东桓身形一晃,一滴血自唇角溢出,在洁白的衣摆上溅开一朵娇艳的血花,猩红的刺目。隋缘被惊醒,手抬起,又放下。以白泽的治愈能力,应该没事的,没事的。乖龙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它也看出来了,白泽分明就是在用苦肉计,不过隋缘显然也不傻,现在两人僵持着,就看白泽能为隋缘对自己狠到哪一步,或者说,隋缘能铁石心肠到什么程度。就在两人沉默间,越来越多的血在白裳上化开,连乖龙都忍不住心疼。就算白泽是神兽,也不能这么浪费吧,这些血一滴便能包治百病起死回生,可眼下就这么当道具白白浪费,当真是暴殄天物。在乖龙暗自叫嚣时,赵东桓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只是眼神依旧紧紧锁住隋缘,不肯移动分毫。反观隋缘,虽一直冷眼旁观不为所动,可藏在身后的手已经紧捏成拳。唉,这两人怎么这么麻烦。乖龙终是看不下去了,决定帮白泽推一把力。它挪到两人中间,甩了甩尾巴以吸引注意力,“今日多谢白泽大人的救命之恩,大人伤势太重,我等不敢耽误。就此别过,相救之恩,他日再报。”听了它的话赵东桓面色一寒,可看见乖龙背着隋缘悄悄给自己眨眼时,若有所思,很快又恢复了之前虚弱的样子,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等隋缘的答案。隋缘沉默了一会,随后一步一步向乖龙走去。每走一步,赵东桓的脸色便白一分,到最后隋缘站到乖龙背上时,赵东桓已毫无血色,如风中残灯,摇摇欲坠。在乖龙飞到空中的时候,这盏灯终于灭了。感应到这片海域上的结界无故碎裂,隋缘一慌,猛然转身,可身后碧波浩渺,连小虞山都不见了,哪里还找到赵东桓的影子。从所未有的惊慌和绝望涌上心头,隋缘死死拽住乖龙的鳞片,失声大喊,“回去,马上回去。”乖龙的鳞片都快被隋缘拽下来了,疼得它嗷嗷直叫,可是它也理解隋缘现在的心情,不敢吐怨言,只能以最快速度赶回去。隋缘释放出所有的精神力,终于在茫茫海面上找到了那一丝熟悉却又微弱的气息。当看见赵东桓毫无生机地浮在水面上,隋缘紧张地心跳都停止了。他手脚并用地把赵东桓拉到乖龙背上,不知不觉就急出了眼泪。此时的赵东桓脸色苍白呼吸微弱,一头长发湿透了粘在脸颊,身上更是沾满血迹。隋缘揽住他冰冷的身子,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一遍一遍叫唤他的名字,紧紧抱住赵东桓的身体,不停拍打他。赵东桓的头伏在隋缘的肩上,悄悄地睁开了一只眼,然后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偏头就咬上隋缘后颈上的痣。隋缘只觉得后颈一疼,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被脑海中突然冒出的纷沓的记忆冲散了意识……隋缘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有赵东桓,还有年幼的自己。还是在昆仑山上那一处竹屋,不会说话的隋缘坐在木盆里,戏水。赵东桓斜倚在一旁,五指微动,将水自湖中吸出,凝成各式各样的形状。隋缘举着白嫩的指头,沿着冰柱一根一根敲过,冻得不行了,又把手缩回来,放在嘴里捂着,笑得眉眼弯弯。等到好些了,又再度伸手去摸,就这么重复玩了一下午,乐此不疲,不知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