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通话以后又怎么样了?」德琼追问道。
「他填好表格连同保险单几天后寄给了我;大约两周后才协调另外几家保险公司把它办好。变更后的保险单上周三寄还给他。截止到今晚,情况就这么多。」芬奇皱着眉。
「而今晚他就死在某个人的手上。这真是太奇怪了。」
「看来我们已经接近了关键的一点,」埃勒里耐心地说,「你能不能……?」
芬奇面对面地看着他:「你要明白,」他不自在地说,「我即将告诉你的只是对事实的陈述。我不是要,也不想让人误解我的立场……他改变的保险受益人的名字当时并没有让我感到震惊,直到今晚我走进这间屋子,发现……」他停了一下,「当金鲍尔把他的申请表和保险单寄回来时,他明确地指出要把他的保险受益人由杰西卡&iddot;博登&iddot;金鲍尔改成……露西&iddot;威尔逊夫人。我重复一遍,是露西&iddot;威尔逊夫人,他还给出她在费城费尔蒙特的具体地址。」
「我?」露西虚弱地说,「我?100万美元?」
「你能肯定吗,芬奇先生?」德琼身体前倾急于得到答案,「你不会是编造故事来迷惑我们吧?」
「我想,」芬奇冷冷地说,「我不会对任何事加人感情色彩。我向你保证我没有任何必要针对威尔逊夫人,今晚以前我根本就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她会受到这可怕的误会的牵连。另一方面,如果我要利用这一点来说服你,我认为像你所说的『编造故事』也是非常愚蠢的。国民人寿保险公司是一家大机构,出现这种个人的阴谋是不可能的。」
「也不见得吧。」
芬奇瞪着他:「虽然我认为你无礼的怀疑没有任何必要,我还是要给你解释。因为有详细的记录,即使是我或哈撒韦,国民保险的总裁,或者是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不可能伪造。除此之外,你会发现约瑟夫&iddot;肯特&iddot;金鲍尔的申请表上的笔迹可以证明是他本人的。我们有影印件,他的保险单可能会在他公司的保险箱里,或者是存在银行的金库里。」
警长不耐烦地点点头;他的眼睛盯着露西。露西缩在椅子上,手指摸索着她衣服上的扣子。
「他真是个混蛋,」金鲍尔夫人激动地叫嚷着,「这个……这个女人居然是他的受益人,他的妻子……我坚决地拒绝承认。这不单单是钱的问题,他简直是无情无义,品味低俗……」
「歇斯底里是没有用的,亲爱的夫人,」埃勒里说;他摘下夹鼻眼镜,漫不经心地擦拭着镜片,「告诉我,芬奇先生,你没把受益人更换的事透露给其他人吧?」
「当然没有。」芬奇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大声咆哮,「金鲍尔让我保守秘密,我当然不会告诉其他的人。」
「当然,金鲍尔自己应该也不会告诉别人,」埃勒里沉思着,「很明显,他是站在了感情的十字路口;他已经采取行动,打定主意把事情说出来。一切都在隐蔽地进行着。比尔&iddot;安杰尔在昨天早上接到威尔逊的电报‐‐我想我们应该继续区别他的双重身份‐‐要求他晚上来这儿有非常重要的事。他有麻烦,所以发了电报。显然,他准备把这一切都告诉比尔,让自己在困境中不再心烦意乱。而且他需要比尔的建议,今后该怎么办。我不怀疑他已经下定决心,把受益人的名字改成露西。让他不安的是,他不知如果露西知道他完全是另外一个人时会怎样。你怎么想,比尔?」
「我还没想过,」比尔迟钝地说,「不过我想你是对的。」
「还有他星期五留给你的大信封?你觉得有没有可能里面就是那份保险单呢?」
「我想恐怕是的。」
「好的,我想毋庸置疑……」
「威尔逊夫人,」德琼粗鲁地说,「看着我。」
露西像被催眠一样地服从;困惑、痛苦、震惊还没有掩盖她容貌的美丽。
比尔叫嚷道:「我不希望你用这种口气说话,德琼。」
「那你就凑合着吧。威尔逊夫人,你知道金鲍尔先生投保的事吗?」
「我?」她有些语无伦次,「我知道?不,真的没有……乔没买过保险。我肯定他没有。有一次我还问他为什么,他说他不相信那玩意儿。」
「当然,这不是真正的原因,」埃勒里慢吞吞地说,「保险对于乔&iddot;威尔逊来说就像是健康检查,我指的是签署文件。一个人如果害怕他的双重身份会暴露,他就会尽可能地避免像签名这种事。这也解释了他为什么不带支票簿‐‐一个潜在的隐患。但是他在这种时刻要维持着伪装的压力下,一定是已经到了精疲力竭的程度了。我敢说他平时尽量不写字。」
「你不仅知道他买了保险,威尔逊夫人,」德琼怒视着露西,打断了他,「而且可能还说服他把保险受益人的名字从金鲍尔夫人改成了你自己,是不是?」
「德琼……」比尔警告着,向前迈了一步。
「住口!」
三个从纽约来的人默不作声。突然,一种恐怖的威胁笼罩着这间简陋的屋子。德琼的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凸起。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露西低声说,「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只知道他是乔&iddot;威尔逊……而不是其他任何人。我又怎么会知道这位女士是谁呢?」
德琼冷笑了一声,接着他走到侧门,开门做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