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烟!」埃拉&iddot;阿米蒂张大了嘴巴,「但是,你在法庭上曾经说过它们不可能被用来吸烟的!」
埃勒里眨了眨眼睛:「那时,我还不知道安德丽亚在软木塞被烧焦前看到了六根燃烧过的火柴。我们先把它放在一边……安德丽亚。」
「什么?」她还是很小心,很迟钝,和她平常明显不同。
埃勒里从手提箱里取出了一个信封,把里面的东西倒在盘子里。是一堆燃烧过的火柴棒。大家看着他,不知是怎么回事。他留下六根,把其余的放回信封。
「请到这儿来。」
安德丽亚小心地站起来,四肢僵硬地走过来:「什么?」她又问道。
「我的推理很精彩吧,是不是?」埃勒里开玩笑说,「好吧,你现在好比已经回到了那天晚上的8点35分,就在桌子前面,即将被袭击的一刹那。盘子里有六根火柴棒。」
「怎么样?」她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还有些苍老。好像才刚20多岁已经要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看着这张桌子,安德丽亚。」听到埃勒里坚毅的声音,她好像不再反应迟钝了。她往后退了一步,上上下下地看着桌子,「台灯。盘子。里边的六根火柴。这是你当时看到的全部吗?」
「全部?」
「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好好想想,安德丽亚!好好想想,再看看,一定要说实话。」他又加了一句,「这一次,安德丽亚,我要你说实话。」他说的话在某种程度上触动了她,她专心地看着。
「我‐‐」接着,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她的眼光回到了桌上,回到了盘子里的火柴上,在上面停留了一阵。然后,像是被一种无法反抗的力量推动着,她的目光慢慢地向上移到盘子上方大约三英寸的一个点上。那里什么都没有。
「噢,」她惊奇地说,「噢,天哪……」
「你现在又要对我说什么谎言,安德丽亚?」埃勒里的话语像鞭子一样犀利。
她的妈妈站了起来,又坐下了。格罗夫纳&iddot;芬奇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弗吕赫参议员的脸都白了。伯克&iddot;琼斯张着大嘴,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只有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一动不动。
「谎言……」安德丽亚张口结舌,「你是什么意思?我正要告诉你……」
「又一个谎言,」埃勒里的声音温柔得令人感到可怕。
「不要让我们痛苦地听你的谎言了,我现在全都知道了,年轻的姑娘。我已经知道了一段时间了。谎言,全是谎言。六根火柴是谎言。被击中头部也是谎言。收到的警告还是谎言。一切都是谎言!要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你要撒谎吗?要我来告诉你在这个血案中你起了什么作用吗?要我来告诉你……」
「我的上帝啊,」安德丽亚的妈妈声音嘶哑地喊。老贾斯伯&iddot;博登的嘴角动了动。其他人都呆呆地坐着……
在台灯的光线下,安德丽亚的嘴唇动了动,像她的外祖父一样,但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后,出乎大家意料地,她迅速冲出侧门,离开了。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外面汽车的引擎发动,屋里的人还没从惊呆中缓过来。连埃勒里都呆呆地站在那儿。
外面的汽车轰隆隆地开走了,速度一定很快。
弗吕赫参议员叫喊着:「她都干了些什么,该死的!」冲到门口。他这一喊,众人才惊醒过来,纷纷跟着他挤到门外。一转眼,屋里已经空荡荡的,只剩下了轮椅上的老贾斯伯&iddot;博登。他孤独地坐在轮椅上,用他唯一一只能看见的眼睛望着门外。
在外面,每个人都跌跌撞撞地跑向自己的车。在黑暗中,安德丽亚开的车的尾灯消失在兰伯顿公路上。
一个声音高喊道:「我的车‐‐发动不起来了……」
另一个声音又起来了:「我的也是!怎么……」
「汽油,闻到汽油味了吗?」埃勒里说,「有人把油箱排空了……」
「一定是该死的安杰尔!」有人恶狠狠地说,「他是她的同谋!他们两个……」
又有人喊道:「我的……还有一些……」
这时,一辆车横冲出来,只有两个轮子着地。它呼啸着冲向兰伯顿路,跟着第一辆车很快地消失了。
大家聚集在路边,向黑暗处张望着。一切都是虚幻的。在这个夜晚,这条路上,这个房子旁,这上天空下,没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他们只能瞪着眼睛,喘着粗气,像动物一样愚蠢。
埃勒里说话了:&ldo;她不会走远的。每个油箱里一定还剩下一点油。我们把它聚在一起去追上她。&rdo;
第二辆车里的人,精神紧张,鲁莽地驾车,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像一个暗红色斑点的前面车的尾灯上。路有点颠簸,这个夜晚、这个天空和这条路都像是没完没了似的。
前面远处的红点跳跃了几下,落下来,停住了。随着第二辆车子的前进,红点越来越大。前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安德丽亚处于惊慌的状态,她能够开车已经是个奇迹了……
第二辆车嘎的一声刹了车,汽车晃动着停住了。惯性把开车的人撞到方向盘上。在公路的对面,方向盘后面安德丽亚的脸上一片污迹,她陷落在座位里,无助地望着夜空。她开的豪华轿车冲出了路面,撞到一棵树上。
黑暗中只有遥远的星星提供了一点亮光。
「安德丽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