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瑾瑶脸上慌乱不减,后又安慰道:“只你如今年幼,家中还不曾安排习仪先生,故你不懂许多也是往常,且看蕾姐儿也是一样的。料想自今年开始,你们也该将这管家理事的课提上来了,实在不行,我就回去便与娘亲说道也可,只你很不必心慌。”
听完林瑾宁解释,林瑾瑶方才松了口气--好歹不是因她本人关系而出的差错!
于是林瑾瑶便平复了心绪,准备着要在林瑾宁面前问问课程详细以求个心安呢,却见亭外来了一水儿粉色半袖裙的丫鬟,各自手拿了一只托盘:一半儿捧着茶水点心,一半儿却捧着文房四宝,每个亭子里直进了两个,便有两个也朝着她们来了。
于是林瑾瑶也不好再言,只眼见着那一个丫鬟摆好了点心,另一个又将笔纸等放于亭边角一个小几上再双双走了,又有一直在亭子旁等候已久的众人的贴身丫鬟上前服侍用些小食,林瑾瑶便也不得说了。
只最后,到底也没说成。
这一头,却说好容易几人用着茶点用了些许,倒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移到了那小几的笔纸之上。
“瞧长公主之意,似乎是叫我们显显那书画上的本事?”只听杨蕙道。
“必是呢,方才长公主不是还说什么‘百花芬芳中略做品评’?只怕不是叫我们评这茶点,而是作些书画评些园子里的花,好叫她看看才情罢?”林瑾宁想了一想,于是道。
“很是。”杨蕙点头道。
“可这小亭上不过一桌一几,却是没有多的地方可供姐姐们作画写诗的呀!”只听一边听声许久的杨蕾疑惑出声道。
此难题前世林瑾宁等众女早已经历,此刻她自然已经知晓,加之身边皆是亲近的,故也不必藏私,只道:“想必是要我们拿着纸笔去园中最大的那个中亭里去?却见那亭中很有几个公主府的丫鬟立着,中也有桌子琴棋,料想便是给咱们‘品评’的地方了罢。”
“既如此,咱们岂非……”林瑾瑶赶紧道。
“且等等。”只见杨蕙轻声拦了林瑾瑶未出的话,道:“咱们不好先出头的。”
“很是,先出头的椽子先烂。”林瑾宁顿一顿,又给林瑾瑶解释道:“虽说是打着赏花宴的名头,可内里到底是所为何事大家伙儿都是知道的,只怕这会儿那些个娇小姐们防着旁人尽像防贼的,咱们可不能凭白做了那正立了的靶子。”
“不过一场赏花宴,怎么事情就那么多呢!”听了个全程的杨蕾一叹,颇有些老气横秋道。
林瑾宁并杨蕙倒叫她给乐得一抿嘴,只林瑾瑶心事重重不知在想什么。
不多久,果然有人沉不住气,两人相携而去,与那中亭的丫鬟道是要下棋。
杨蕙仍按住了杨蕾,不叫她兴冲冲去做了这“第三人”,只等着许多贵小姐们都打着“看棋”的名头拿着纸笔等物去了,她们方才随着人流一道儿去罢。
待到那琴棋书画处俱有人坐了,林瑾宁杨蕙这一行人,也不过只在外边看热闹。且林瑾宁注意到,又有那后来真正嫁入皇家的贵女们,皆不曾动手,而是前前后后扶着丫鬟的手或只看着旁人动手,或只在园中赏花而不近前罢了。
倒惹得林瑾宁若有所思。
前世,她虽未先上前占了位子,可也是动作不够快未占到位子罢了,而并非有什么深思熟虑。再者,当时她未免显得自己无知,便如现今那几个进到了最内圈里,看着占到了位子之人的小姐们一般,很是评价了一番别人的书画等。只如今再想,初时她却是委实有些轻浮且沉不住气了。
思及此,林瑾宁只与杨蕙对视一眼,也不愿挤在这略显拥挤的亭中,只挽了各自的妹子,一路向外去,边走还边道:
“这里的人委实多了一些,蕙姐儿,咱们去那头看花吧。我似是瞧见了一丛海棠,却也不知是什么品种?”
“海棠?可在那头?我倒是一眼就见着那大朵雍容的白玉兰呢,只旁的花,却是尽不能入我眼了!”杨蕙一面说,一面不着痕迹引着尚未回过神的杨蕾往外走。
“可见咱们都是喜好那花团锦簇的,却真真都是俗人呢!”林瑾宁一笑,用余光扫了扫其他依旧凑热闹的人,隐晦的翘了翘嘴角,道。
“俗人又有什么不好,偏咱们都是俗人,才像一家子呢!”这一回杨蕾却是插上了话,便一言道出,倒得了杨蕙一个赞许的目光,颇使得她不明所以却又受宠若惊了。
待几人领着丫鬟绕步行至那开满海棠花的园亭深处时,却无意中看见了那原本被她们相中、由四面花树环绕中的石椅上已然坐了两个人,后头还有两个丫鬟。
虽未看清是谁,但此时再转身离开未免略显刻意,故而她们这一行也只好扬了笑脸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