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长的呼吸落在他的脸上、脖颈上,温热中带着苏麻的痒意,苏澈控制着自己急促了几分的气息,但身体却远比他的意志诚实,流淌着的血液湍急,隐约有沸腾的趋势。李唐的体温还在不遗余力地传过来,不停加热着他的躯体,传遍四肢百骸。
他无法再欺骗自己:他对这个人,产生了欲念。
这个不知轻重、百般接近他撩拨他的人。
&ldo;谈过恋爱吗?&rdo;李唐问。
苏澈僵硬的肌理在蛰伏,隐藏着战栗的渴求。&ldo;没有。&rdo;他回答。
李唐一脸糟糕的表情,似是无计可施:&ldo;连恋爱都没谈过,怎么做出被欲望支配的表情?&rdo;
苏澈沉静若水的五官隐隐透出一丝古怪,他平平淡淡地回应:&ldo;是啊。&rdo;
李唐突然一把将他推到镜面上,一手抓着他的手腕,另一手桎梏他的肩膀,鼻息交缠,四目相对。
&ldo;苏澈,我要你和我谈一场恋爱。&rdo;李唐笑容浅淡,却带着上位者的威慑力,&ldo;虽然是为了《戏子》,可是这样坦率地将目的摆放在谈判桌上,远比那些遮掩着互相猜忌的爱情要来得真实。我不会欺骗你,更不会利用你,既不是出于新鲜,也不是出于欲望。&rdo;
苏澈望进他的眼睛,这双黑眸干净清澈,让人想看他欢愉地泛起波澜,也想见他被打碎骄傲支离破碎的隐忍。
&ldo;我比你虚长十岁,如果你愿意,我能是你的父亲、兄弟、朋友、爱人。&rdo;说着,见苏澈全无反应,他便威逼利诱道,&ldo;或者你听从我的安排,享受我带给你的荣耀。又或者,让我像那些胁迫戏子的人一样胁迫你。&rdo;
苏澈眼底缠绕着散不开的黑气,目光掠夺着张阖的唇,垂下的眼睫遮掩了情欲:&ldo;您在威胁我?&rdo;
李唐怕他起抵触情绪,半真半假道:&ldo;我的威胁,正如你的抗拒,只是《戏子》剧情的重演。&rdo;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深情,天知道他根本没和谁扮演过情侣,也不知道这情深是不是不伦不类,&ldo;找一个演员当情人多好,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扮作什么样的,你若是风流,我也能一天变一个样让你尝遍新鲜。&rdo;
&ldo;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演技吧。&rdo;苏澈任由自己被按在镜面上,轻声呢喃着他的名字,&ldo;九九。&rdo;
抬眸的一瞬,唇边漾着笑,眼角眉梢浸润着欲望,直白地展露给面前的人。
李唐怔了怔,下一秒兴奋得热血沸腾:小天使演技真他妈好。没白费他一番心思,简直立竿见影。
回到房间洗了澡,李唐给自己修了脚趾甲,磨得圆钝了才想起来没给苏澈准备指甲刀,于是拿着一套修剪指甲的工具去敲他房门。
苏澈打开门,身上穿着浴袍,带着沐浴后的清香,头发也还是cháo湿的。
李唐眼睛朝下一望,望见两只白皙清瘦的玉足,踩在柔软的绒毛地毯上。
本打算送出来的指甲刀,李唐想也不想就不给了。有道是喜欢一个人时就不会送对方书,相反而是借出,这样一借一还再借再还,见的面多,接触也多。指甲刀亦然。
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他挣扎两下,抵挡不住诱惑。
&ldo;我猜你这段时间没剪指甲,家里只有一套,你现在就剪了,我好拿回去。&rdo;
苏澈找了一张纸垫着,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剪脚趾甲,利落剪完了就要收起来,肩膀一沉被人稳稳压住。
一片阴影笼罩下来,李唐单膝跪在地上,拾起磨砂棒,一只手捏住他的脚掌,另一只手拿着磨砂棒帮他将磨趾甲。
一个缱绻温柔的青年雌伏般跪地垂首,细心专注地帮人修剪趾甲,只怕谁也无法伸出抗拒的手。
苏澈意味不明地看着他绒软的发顶,发梢细碎的水珠沿着弯下的脖颈滑进浴袍,沾湿衣领。方才睥睨地发号施令命令他恋爱,而现在这人又跪在他面前,百般细致地宛如敬奉神灵一样帮他磨钝尖锐的趾甲。
他在费尽手段地对他好,耍尽心机地诱惑他。
苏澈竟不厌恶,明明对方做出这样轻浮的举动,可他的心海里仿佛在咕咚地沸腾冒泡,丝丝扣扣的愉悦浅浅地缠绕而上,从他的意识深处推倒一堵墙,清晰地来到他面前。
苏澈的目光注视着对方低首时露出的一截白皙脖颈,那温腻的肌肤一定带有暖人指腹的触感。他的心脏喜悦地跳动,乱了频率,嘴唇干涩,脑海里的思绪千变万化,某个亵渎的想法几乎要挣开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