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上将。”赫尔曼喊出了这个陈年旧称,陆青有些恍然,已经有很多年没听见别人这么叫他了。
“打仗和政治是不同的,我承认你的军事能力,却否认你的政治能力。”赫尔曼说,“你以为你把联盟治理得很好吗?答案是不,否则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
“你如果想要这个主席的位置,当时你说一声我就会拱手相让。”陆青说。
赫尔曼毫不退让:“我要的是主席的位置吗?我要的分明是皇帝的位置,你给了吗?”
“我告诉过你,帝国的制度早就腐朽了,民众们需要的不是一位新皇帝,而是新的制度。”陆青说。
“哈哈哈,我千算万算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无私的人。”赫尔曼笑了,“我以为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明明是你最后临时反水,这又怎么不算是你骗了我呢?”
陆青却摇摇头,说:“我也以为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
“确实,我好像从来没有过问过你这些事情,只恨当初我没有你那份魄力,说反就反。”赫尔曼感慨道。
陆青:“你是贵族,自然要比我们这些孑然一身的人要考虑得多,不过联盟的成立,必须要感谢你。”
“你不觉得这是对我的讽刺吗?”赫尔曼冷笑了一声。
“不,我是真心实意的,没有你,确实就没有联盟。”陆青顿了一下,说,“你记得吗,联盟最初立法的时候你也曾参与过。”
赫尔曼一直没有忘记,这次提起仿佛往他身上扎刀:“最后却用到了我的身上。”
房间里安静了半响,赫尔曼说:“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不说我回去了,如果那个逆子不来看我的话,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被探视了。”
还是没有人说话,陆青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陆青叹了一口气,突然说:“你向我要的酒还在酒窖里。”
赫尔曼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陆青会提起这个话题,那只不过是陆青找他帮忙,他随口讨要的罢了。
“想来我也没有机会喝了,留给塞里奥和皇子殿下吧,就当是送给他们的新婚礼物了,现在我也没有什么能拿出手了东西,就借花献佛了。”
这一天的阳光很好,赫尔曼晒够了阳光,他在监狱里剃了光头,好像放弃了以前的身份,前尘往事,一切都像虚无缥缈的一场幻梦。
梦中他坐上了那个梦寐以求的位置,但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开心,他失去了很多,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母亲,妻子,儿子,最后就连妹妹也离他而去。
如果这就是结局,那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海马体(28)
莫徳大学开学之后,袁嘉林就忙了起来,实验室,教室,咨询室三头跑,还经常泡在实验室里夜不归宿。
而警署自从经历了赫尔曼一案过后,首都星,不,不止首都星,整个联盟的犯罪率都下降了不少。
所以陆怀玉反而闲了下来。
两个人忙碌的情况瞬间颠倒,以至于陆怀玉每天都去莫徳大学报道。
那些新闻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学校里没有几个人认识他。
陆怀玉穿着休闲装走在学校里,多次被认成了学生,有向他问路的,有请求他帮忙的,但没有直接跟他搭讪的。
明晃晃的婚戒都挡不住蜂蝶。
好在陆怀玉特别让人放心,一句“不知道”和“还有事”就把那些人打发了。
后来他们明白了,这是他们袁教授的伴侣。
也怪陆怀玉每次都不去研究所找人,而是来心理学院大楼来找人。
他每次都等在紫藤花架下,因为看出来袁嘉林对这里印象很深,袁嘉林没有的记忆,他们现在可以重新制造。
五月上旬的某一天陆怀玉休息,埃里克过来找他,以至于他接近下午才过来找袁嘉林。
沿着长廊过去,他又走到了紫藤树下。
一串串紫色的瀑布散落下来,落在了陆怀玉的长发上。
现在陆怀玉头发的长度已经可以扎起一个马尾,但他的头绳在路上断掉了,于是只能散着头发过来。
同样的阳光,同样的花,同样的人。
一切好像回到了八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