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琼蹙眉。
依着他目前无官无职的身份,泰安帝是不会将朝堂上的事情说与他听的。
除非,这件事与自己有关。
但他猜错了。
泰安帝重重拍了一下书案,“他们要璜儿去东南水师重新主持海神祭。”
周琼冷笑,“又想使什么阴谋诡计?怎么死一个萧琮不够,还要将七岁的璜儿也填进去?”
这话委实难听了些。
几乎已是指着泰安帝的名字骂他无能了。
泰安帝气得直哆嗦,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忍气道:“送尸体回来的戴志横死,东南水师统领王祎在海神祭后突发疾病,说是打捞你表哥过程中在海里遭了毒鱼,那边的将领不分大小接连出事,而后来那些出海训练的水兵又接连失踪。
有人就提出,说他们南边有喊魂之类的说法,说是你表哥英魂流落东海不得安宁,需要至亲兄弟前往告祭,否则祸事还会继续。。。。。。”
“荒唐!子不语怪力乱神,陛下您这朝堂上的到底是一帮进士还是一帮神棍?天下诸事,若有个不妥就要求神拜佛,还要他们这些当官的作甚?去庙里拜菩萨不是更快?”周琼勃然大怒。
刘家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才害了他表哥,又要害璜儿,就这么着急替二皇子萧珈铲除异己?
泰安帝头疼地揉揉眉心,“朕也是这么说的,方才不是借故敲打了刘伯宜了嘛?”
周琼看着他,心彻底凉透。
陛下当真没想过这些人的目的吗?
是他没有想到,还是他不愿去想?
刘家狼子野心,陛下不会察觉不到。只是他们的狼子野心,与他的帝位与他的国家没有伤害,所以他就能容忍。
难怪姑母的性子越发冷淡了,这些年一直在宫里诵经祈福,甚少外出。
许是姑母已经明白,她满心依赖的帝王,并非依靠,那个当年口口声声说永不相负的人早就忘记了当初的誓言。
是了,他的皇后如今姓刘。
一步妥协之后,步步妥协。
他们周家人都是可以被妥协的人。
周琼掩去眼底的颓丧,问道:“陛下意欲如何处置这些人?”
“自然是会训斥,璜儿还小,朕绝不答应让他去东海。”
泰安帝说着,目光有些闪烁,忽的看向周琼道:“越州与闽州不远,若你执意要陪老夫人她们回越州,不如你就受累往南边一趟,去闽州替璜儿主持这一遭?你放心,有你表哥的前车之鉴在,我必然会遣人专门护着你,绝对不会再让意外发生。”
周琼沉默不语,半晌后才道:“陛下,我要去见姑母和璜儿,明日我再答复您。”
跨出养心殿门槛的那一刻,他已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求人,不如求己。
与其奢望旁人的怜惜保护,不如自己变得强大。
。。。。。。
云苓第二日一早就等来了红棉。
收好屏风架子,又告知红棉他们一家要去青松镇赁房子住后,云苓就带着老齐去了车马行。
新梓县的车马行还算公道,车厢带骡子得了八两银子,只比原来买来的时候少了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