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贽……”
老白拿着相机脸色阴沉。
“干嘛……”我吃着煎饼问道。
“我叫你拍有关艺术节活动的照片,你特么拍了30多张翁樊的cosplay照片,你是她的专用摄影师啊!”老白怒不可遏。
我讪讪地笑着:“嘿嘿嘿……”
……
之后我的校园生活好像又归于平淡,继续以往三点一线的上课吃饭睡觉,这份平静地背后不知是否潜藏着危机与险恶,但我李某从来不怕小人的报复,所以我坦然自如。
不时夏冰再次找到了我,依旧是凉亭处见面,树荫下,枝叶间隙透过缕缕阳光,斑驳了石板桥,也让少女白皙的皮肤蒙上了一层灰色。
“怎么了。”我双手插在上衣的口袋。
夏冰手里拿着瓶雀巢咖啡正沮丧地低着头,听见我的声音才抬头看向我说:“严纪良退出了学生会。”
我转头看向别处,旁边的道路旁有三两学生路过,笑声由近及远,然后由远及近。
我的语速缓慢:“那很好啊,对你和他来说都是好事,他也不会遭受舆论,你也不必担心他的报复,双赢不是吗……”
夏冰又低下头去,手中摩挲着那瓶雀巢咖啡,然后继续说道:“嗯……李贽,我觉得……”
我打断她的话语:“你不必心怀愧疚,是那家伙罪有应得,而且这事也不是你做的,我李某一人做事一人当,不需要你慈悲泛滥。”
夏冰自嘲般地笑了下:“确实呢,自从当了学生会会长,我总觉得自己有点过于虚伪了,字里行间都是所谓的大家的利益,现在看来确实很虚伪呢,严纪良,他会释怀的……那个女生……不说了。”
夏冰站了起来跟我面对面,将咖啡递给我。
我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喝咖啡。”
夏冰没回答我的话,只是转身走了几步,然后转身说:“也许你该多去尝试一下新事物,说不定你会接受它。”
我看了看手中还温热的咖啡,我扭开瓶盖喝了一口,一股苦涩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味蕾。
“这种玩意我还是喜欢不起来,更别谈习惯它了。”
夏冰笑了笑继续说道:“是啊,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它永远刻在人的骨髓里,谁也不能更改,所以有人说恶永远是恶,善良就会一直是善良,但我不这么认为,人是有可塑性的,所以我一直相信,恶人也能变成好人,好人也能变成恶人,一件事情是看不透一个人的……我觉得一锤定音的人,远远比恶人更可恶……”
夏冰不再言语,只是离开。
我知道夏冰想要告诉我什么,但她始终没有开口直言,而是试图用委婉的方法告诉我,她相信严纪良会改变,但同时,她厌恶我这个人。
无所谓了,我才不在乎夏冰如何看待我,不,我不在乎我身边的任何人如何看待我,我向来如此,我这短短十几年人生遭受无数冷眼,我也曾为他人的不理解流下过两行热泪,但我在时间的磨砺中渐渐明白,人,该是为自己而活的。
自那时起我便不在乎身边人的眼光,成群结队也好,踽踽独行也罢,都不过是一种活法。
我遇到过许多的人,他们都试图同化我,或高尚,或卑劣,但都不过尔尔,唯有一人,他希望我活成自己。
车马过门前,红砖褪朱红。活成自我,何其困难。
……
下午路过通往凉亭的石板桥,居然意外的遇到了严纪良,他此时正趴在栏杆上望着桥下的人来人往,表情很是忧伤。
或许是有所感应,他突然回头看到了我,他笑了笑,他的笑没有了之前的张狂和傲气,有的只是失意与落寞。
“你好,李贽。”
我点了点头,走到他旁边,但却并未开口。
他转头继续看向桥下:“你也知道我从学生会退出的事情吧。”
“略有耳闻。”
“哈哈,我也算罪有应得吧,不过我想了一晚上也想开了。我没有那种心怀天下的胸襟,我不过是个小肚鸡肠的普通人,我应该接受自己,或许,当个普通学生才是我应该做的。”
“随你怎么想吧,你开心就好。”
“那封举报信……”
“我写的,你想给我两拳吗?”我没好气地说。
他微微一笑:“怎么可能,我不会报复你,倒不如说,我没能力报复你。或许我该歇歇了,李贽,你做的很对,我这样的人不该留着学生会,我应该多看看书,多做些题,多去看看风景,多去社交,多去玩闹,而不是将自己束缚着,我想通了,我是个普通人,所以我要做普通人做的事情。”
严纪良脸上洋溢着愉快的微笑,但彼方地太阳却不合时宜地落下了山,只留下灰黑色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