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随意披散,鼻尖两颗小痣笑出弧度,轻轻耸肩立住,垂感极好的家居服显出晏怀瑾平直的肩颈和微微隆起的胸膛,室内灯光之下,无端显得和在外的晏怀瑾有些不一样。痒总是难忍的,江望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哥哥那封信,是讲的什么啊?”晏怀瑾还是笑着,嘴角弧度不变。江望却敏锐察觉到晏怀瑾眼里骤冷的神情,但只是昙花一现。江望再凝神去看,已经看不到那股冷色了。江望却知道,那不是错觉。心底好像猛地被一团雾弥漫,所有情绪消失不见,只剩下说不出的酸涩和肿胀。晏怀瑾打量着江望,似乎是在揣摩江望这句话的背后之意,他单指拢住长发,说:“讲一些高中往事,怎么了吗?”江望直觉这似乎不是答案,但在那片逐渐加重的雾气中直觉自己不该再说什么,他欲盖弥彰:“我说呢,还以为是什么人呢。”晏怀瑾却不打算放过他,他端起面前的水杯抿了口水,语气淡淡:“你以为是什么人?”对方回地磕磕绊绊:“……也没以为是谁。”杯中的水面泛起涟漪,晏怀瑾垂眼看着水面,心底浅浅叹了口气。若是这再看不出江望那懵懂的好感,他三十年算是白活了。江望一直以来是异性恋,从青春期起,对方就常把那个梦中的“黑长直”放在嘴边。也正因为如此,晏怀瑾一直以来都放任甚至是纵容对方和自己的亲近,念及着对方无人问无人管,全当自己养了条小狗。但小狗就是小狗,弟弟就是弟弟。晏怀瑾三指捏住面前的水杯一晃,水面晃起的弧度骤然加大。是绝不该越线的存在。晏怀瑾轻阖眼皮,眼里涌上堪称不近人情的冰冷。看来要么想办法把江望这点好感扼杀在摇篮里,要么就只能……“哥哥,这水是冷的,我帮你换一杯。”手里摇晃的水杯忽然被另外一个人拿走,晏怀瑾的思绪也跟着止住,他收起眼里的异样情绪,看向正在净水机旁为自己加水的江望。看着对方拿着水杯走过来,晏怀瑾态度如常把水杯握在手里。算上偏热,对晏怀瑾来说却是最舒服的温度,晏怀瑾抿了口温水,这么多年被照顾得有些太周全。晏怀瑾感叹,若是江望还能回头,他永远都是自己唯一的弟弟。晏怀瑾突然忙了起来。江望再次面对着空无一人、只留早饭的家,有些愣然。小吴的电话有催命似的响起,江望一口吞掉桌子上还温热的牛奶,只手从桌上拿了个馅饼就匆匆离开家门。也不能说只晏怀瑾忙了起来,江望坐在保姆车里匆匆赶往目的地。身上的羽绒服已经换成了薄风衣,冬天的冷凝与霜浓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褪去,万物复苏似的绿意冲重新出现在大城小巷的每一寸土地,泥土的清香混着草木的气息飘散到空中。春天来了。江望仰头看向树间突生的嫩芽,小小一个冒尖,落在枝丫间。但他却是和晏怀瑾很久没见了,往年不管再忙,他们也不会这样,连着快一个多月没能和晏怀瑾好好说话这件事让江望耿耿于怀。两人住在一起,也没有视频电话这一说,好像还不如自己出差呢。江望眉间蹙起,再过一个月,他就要开始准备今年的巡演,紧接着就是全国几处的演出,更没办法和晏怀瑾待在一起。这算得上是他们能好好相处最后的时间。不管怎么说,今晚必须抱到哥哥,江望为自己定下目标。“江哥,到了。”江望踏下保姆车,节目组的人很快迎上来。“江老师来了,江老师这边请。”节目组的pd带着江望走进他的化妆间,“趁着江老师化妆,我们提前再对个流程。”江望也心知节目组时间紧迫,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了。《闪耀新星》是水果台一档选秀节目。历时三个月,从101位练习生中选出最后占据出道位共10人。算是水果台今年承前启后的重点项目,江望来这是在第四次公演上作为表演嘉宾参与到练习生的舞台。本来江望该在刚过完年就参与录制,但由于节目某一参与选手在录制过程中忽然爆出节目内部潜规则、性骚扰一系列丑闻,节目录制计划被完全打断。只能暂停原定录制,先去排查这大爆的丑闻。前前后后一个月,才算是把事实查清楚,哪有什么潜规则,更不存在所谓性骚扰,不过是那位淘汰练习生的一家之言。节目的丑闻被查清了,那位练习生却被爆出不少丑闻,私联粉丝、睡粉、索要高价礼物……这两极反转搞得大家一阵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