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怀瑾:“那他自己呢?还会时时刻刻被过去那些事情困扰吗?”张祁把手里的包菜堆进碗里,水流冲在沾着菜叶的菜刀上,张祁语气里含着叹息,“嘴硬得很,说是没有,但实际上我觉得肯定有影响的。你知道吗?我之前带他出去玩的时候,看到有爸爸和小孩待在一起,他都会不自觉地愣一下。”那是过去刻在骨子里,如影随形的,会伴随人的一生的存在。“我有时候甚至会想,宋聿和我在一起,会不会是因为……缺少父爱。”张祁的声音发涩。即便年岁再长,在爱情面前,也还是像个毛头小子。晏怀瑾拿过张祁放在手旁的菜碗,手腕一扬,翠绿的包菜就被倾倒进了已经铺好油的锅中。滋滋声响起。“张祁,或许真如你所说,年长的、成熟的择偶目标来自他缺失的父亲,但那又如何呢?即便影响再大,那也只能是你们开始的原因,不是你们一直在一起的原因。”“在一起之后,那一点点的倾向并不会把你是个不合适的人这个事实改变,所以,我觉得你不需要担心。”晏怀瑾:“要说成熟的人不少,小聿为什么不去喜欢别人。既然小聿选择了你,就证明小聿是喜欢你的,要对小聿多些相信。”菜刀上覆盖的菜叶已经完全被洗去了,黑亮的锋利刀锋重新露出,拦腰斩断自上而下的水流。张祁释然,“你说得对,燕子。”小孩虽然还小,但不代表就不会喜欢。再说了,若是小孩不会,再多等两年又如何。洗干净的菜刀被重新挂置到洗手台上方的洞洞板上,刚洗过的刀面上凝聚着水珠,正一滴一滴往下流着。反射出厨房窗外照进来的星辰月光。“你呢?”张祁忽然想到门外另外一个看起来更麻烦的小辈。“江望,你打算怎么办?”晏怀瑾翻炒着锅里的菜,声音在油炸声下失真了些,“小望啊……”眉间蹙起小小的山丘,晏怀瑾:“或许他只是一时走错了路,终归要回到正轨上去的。”心间浮起难以忽视的酸涩,显然对于需要和江望保持距离这件事,身体先于大脑,明白了主人的感受。那是他照顾了十几年的弟弟。晏怀瑾也知道,一旦自己做出远离的动作,两人之间的关系或许再也回不到从前。过去那个看起来脸臭臭凶凶的男生,再也不会小尾巴似的跟在自己身后。眼前的发丝遮住了部分视线,锅里的菜裹着颜色,马上就要出锅。“嘭——”厨房的门忽然被拉开。江望一步跨进门,直直地奔着晏怀瑾冲过来,脸上带着晏怀瑾从没见过的表情。张祁意识到事情不对,往前走了两步,想把江望先拦住,却被江望一手推开。眨眼间,江望的大掌已经握住了晏怀瑾的手腕。手腕挤出红痕,一眼看出受了多大的力。“江望——江望!”张祁还想着在靠前,被江望拉在身后的晏怀瑾制止了。“没事,你看着锅,小望估计找我有事。”晏怀瑾转头示意张祁无需插手,身前的手腕忽然就被一拽,晏怀瑾踉跄着往前跌了一把,撞进了另外一个又硬又烫的胸膛。胸膛上下的幅度很大。晏怀瑾撞进去,疼得不自觉想往后退。被另一只手臂拦腰截住。身下一轻,他整个人被江望抱在怀里。天旋地转之间,晏怀瑾头上的天花板已经换了颜色。从原色变成了灰白。“嘭!”客房的门被用力掼上。紧接着,腰间横贯的手臂肌肉绷紧,晏怀瑾后背一疼,整个人被面朝上摔在床铺里。还没等他睁开眼适应骤然转换的视角。一道阴影就已经压在他头顶。像是预判了他的动作,晏怀瑾挣扎的双手被掐着手腕牢牢固住,压在了他头的另一侧,深深陷进身下的床铺。有条腿狠狠地挤进他的双腿之间,膝盖骨的棱角撞得晏怀瑾蹙眉。软肉被压得发疼。他从来没遇见过这么屈辱的姿势。一时间,晏怀瑾头晕目眩,甚至无法判断出发生了什么。几个呼吸之间,他就成了砧板上的等待刀头落下的鱼肉。这在晏怀瑾过去30几年的生活中从未发生。以至于现在猛地发生,晏怀瑾一时间竟是失去思考能力。直到——滚烫的呼吸撞上他的侧颈,那般可怕的温度,让晏怀瑾的头下意识躲避,却被固定的长发限制了行动。被另外一个人压住的长发成了拴住他的绳子,让他怎么也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