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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另一件，则发生在水翎出世的那日‐‐芹福晋想想，决定对众女娃儿们提起这件事的……一部分。

&ldo;说来，嫁人靖府和你们的阿玛结发，额娘算是满幸运的了，至少你们的阿玛是个有用于国家社稷，且对家庭有责任感的人，不过当然，就算他贵为王爷，还是免不了有些别扭和倔气……&rdo;

芹福晋眼神变得有些渺远的回想着，&ldo;这辈子见他发过的最大的一次脾气，该是水翎出生的那日。你们也知道&lso;不孝有三，无后为大&rso;，在生下纤月时，他虽有些失望，但初为人父的喜悦令他兴致高昂的急着替纤月取名，就因为初三窗外的那弯纤纤三日月，让他想到了&lso;纤月&rso;这个名字，可是&lso;水翎&rso;这两个字，却是误打误撞来的。

&ldo;话说那一年，你们阿玛带着我因公滞留在江南。有一回，约莫是阳春三月吧！你们阿玛突然兴起了童心，决定不告诉家人，偕我微服出游到江宁郊外，去欣赏咱们北方所没有的黄牡丹和紫牡丹。就在归程，不意竞碰上了一群正猖獗在江宁周边的流寇，那时我正怀着水翎，并接近临盆，碰到这样的事，你们阿玛和我自然是惊骇的不知所措，好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队官家人马正巧汀那儿经过，围捕了流寇，也拯救了你们阿玛和我，而带领那队官家人马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时占着江宁肥缺&lso;织造署&rso;的&lso;江宁织造&rso;‐‐尹元瀚。&rdo;

&ldo;尹元瀚？不曾听说！&rdo;纤月算来博学，对朝廷王公大臣的升迁滴降也小有留意，可她从来没有听说现下有这么一位尹大人。

&ldo;月儿，当年你也不过是个两岁大的奶娃儿，再加上尹家后来生了一些变故，你根本不可能听说这位尹大人。&rdo;芹福晋带着愁绪提醒。

&ldo;原来如此，&rdo;纤月恍然大悟，露齿一笑？

镜予却好奇的再度追问：&ldo;额娘。这么说来，二姐的名字和这位尹大人是些关联罗？&rdo;

&ldo;关联可大了！芹福晋静静的回想着：&ldo;因为尹大人出手相救，后来你们阿玛便将他当时的贝勒身分告知尹大人，并承蒙他的盛情，我们在织造署里盘恒停留了好时日，而水翎，便凑巧的在织造署里出世了。&rdo;

&ldo;真的？原来我不是生在京师啊！可是额娘，女儿依然没弄明我的出生，和名字有何关联？我为何叫&lso;水翎&rso;？&lso;翎&rso;，是指鸟类的硬毛，和水又有什么关系呢？&rdo;水翎满脸困惑。

而花绮却福至心灵。&ldo;啊哈！我明白了，由阿玛喜欢随景命名的习性看来。当时阿玛一定是瞧见一只掉入水中的鸟羽毛，因此帮二姐取了这个名字。

福晋为三女儿的说法失笑。&ldo;瞎蒙被你给蒙对了一点，不过事情可不像你想的简单。接着她陷入思索。&ldo;额娘还记得即将产下水翎的当时，你们阿玛是满脸期待之色的守在产房门外，可是当丫环告知地产下的又是是女婴时，他竟突然雷霆万钧、智识全失的生了一般极大的怒气，随手便将他正拿在手中欣赏的一件东西朝产房前的一个池塘丢去‐‐一根缀着珠玉的双眼花翎。&rdo;

&ldo;花翎？什么是&lso;化翎&rso;？因为来自热河乡下，杏姑还真是不懂这些官玩意儿。

&ldo;所谓花翎，就是王公大臣珠光闪烁礼冠上拖着的那根鸟羽毛。&rdo;花绮很浅白的形容着，惹来众人一阵哄笑。

&ldo;那是孔雀翎。&rdo;对服饰颇有钻研的水翎边笑边说道：&ldo;花翎在咱们等级森严的清

王朝，是一种&lso;辨等威、昭品秩&rso;的标志，不是一般官员所能戴用。花翎本身分三眼、双眼及单眼，所谓&lso;眼&rso;，是指孔雀钢上的眼状圆花纹，一个圆圈就算作一眼。翎眼多寡，正反应了严格的等级差别。&rdo;

水翎头头是道的解释，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转向芹福晋问道：&ldo;对了！额娘，女儿记得以前皇室成员中的亲王、郡王和贝勒，按规定是不戴花翎的，那么为何我出生之时，阿玛的手中会有花翎呢？&rdo;

&ldo;唉！翎儿你问到重点了。那根双眼花翎，是先皇赏赐给尹大人，而正因当时你贵为贝勒的阿玛并无花翎可戴，所以尹大人便慷慨的拿下花翎借他赏玩，哪知他因额娘又生了个女儿，竟气得……&rdo;

&ldo;啊！没想到平素稳重内敛、条理分明的阿玛也有这一面。&rdo;纤月似乎颇为吃惊的摇着头。

&ldo;唉！每个王室的干道都难免有那么点跋扈之气。可是如水翎所言，花翎在咱们大清王朝是一种&lso;辨等威、昭品秩&rso;的标志，何况尹大人那双眼花翎又是先皇宠遇尤隆的赏赐，而你们阿玛却因一顿脾气，便把人家那花翎往水中一丢……咳！当你们阿玛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事的时候，整个人几乎是惊呆了。&rdo;

&ldo;那后来呢？福晋！燕娘和杏娘几乎同时发问。

&ldo;后来‐‐&rdo;芹福晋想了想，笑开了。&ldo;后来当然是尹织造大人大量的，要家丁泅水拾起花翎，没事似的把花翎擦干，再戴回顶戴上喽。更好的是，他不只点化了你们阿玛，说手心手背都是肉、男娃女娃一样好，让你们阿玛开了窍，不再怪罪额娘肚子不争气，还自告奋勇的帮我那女蛙儿取了名，就是&lso;水翎&rso;。&rdo;

&ldo;原来，水翎姐姐的名字是有典故的。&rdo;燕娘朝水翎温婉一笑。

水翎也回以嫣然一笑。

&ldo;可以解释成&lso;落汤的鸟羽毛&rdo;&rso;杏姑插科打浑的加之句注解，再次逗笑了众人。

&ldo;额娘！还有没有后来呢！当众人哄笑完时，镜予却仍不忘好奇的追根穷底。

纤月止住笑，心中暗想：镜予是不是又感应到了什么？否则她怎会对水翎的事情这么好奇，追着额娘打破砂锅问到底？纤月不安的想起，不久以前镜予偷偷告诉她的一个预言，她明确指出水翎未来的夫婿并非向日青，而是个比向日青斯文几分的男子，纤月不觉满心忐忑。

连芹福晋也感觉小女儿镜予的神色有异，但芹福晋本身的感觉也好不到哪里。她勉强微笑着朝镜予应了几句。&ldo;后来‐‐后来就是你们个个长大，一个个要离开额娘出嫁罗！&rdo;

芹福晋这段话，虽引起了笑语，却也再牵引出水翎将嫁的离愁澹澹。

稍后，芹福晋声称累了，将女孩子们全部打散，让她们各自回房安歇着。

而芹福晋，则独坐椅里，静静的回想另小段不为人知的往事，不对，该说天知、地知，靖王爷也知。

那正是‐‐水翎其实早有婚配。

如小女儿镜予的追问，事情的确还有&ldo;后来&rdo;就发生在水翎出世的同一天，那‐‐天的稍后，尹大人和夫人闭氏带着他们的大儿子‐‐四岁的尹鸿飞来探视产后的芹福晋。

说也奇怪，尹鸿飞一见到才出生数小时，一脸皱巴巴、红通通的小水翎时，竞&ldo;疼&rdo;不释手的又是抱又是亲，当大人们恐怕他摔着小水翎要接手时，他却任性的哭闹，硬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