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与顾家的恩怨已了,如今你重挑旧事,是何居心?”
子期抬起双眸看向裴衍之,开口说道:“我想救我弟弟,我也想让季渊主这样疼爱弟弟的人知道真相。裴家人如今仅剩一人,裴公子……”(也没有想要报仇的意思)
他说到这,突然想起什么,脸上皆是嘲讽:“像裴公子这样冷情寡义之人,是不会懂亲情的羁绊……”
裴衍之目光冷峻,手微微一动,割去了子期垂在脖颈间那一大片头发。
一缕缕长发扬扬洒洒的飘落在纯白色的冰面上,子期扬了扬嘴角,只当裴衍之恼羞成怒。
“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裴家人如何跳下高台,又又是如何被捣成血浆,你当真以为我不知?
裴衍之哈哈大笑起来,“我不杀你,是因为知你也是听令行事,我杀了你,裴家人也无法复活……”
他要真要报仇,真要用武力解决这件恩怨,整个艳门宗加上知行楼全部都得死。
这还不止,他还会斩草除根,一次到位,一条狗都不能留下,他会做的很干净,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
杀了他们,也是徒添仇恨……
这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只有季礼安稳的生活在一起……
“怎么,你因我的怜悯之心留得一命,你有什么资格站在高台指责我的不是?”
裴衍之握着剑,上下拍打着子期的肩膀,讽笑道:“子期,不要用你自己那套肮脏疯子思想人格加注在别人身上……”
“阿衍……”
季礼轻声唤着裴衍之的名字,“不要被他激怒……”
子期的脸色难看极了,他看着季礼,也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听,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季渊主,顾家从头到尾想杀的只有季禛,其余季家人会死只是因为倒霉遇上了纯炎跟云南罢了……”
当时跟踪顾仙瑶的那队人马如若不是纯炎带队,那死的就只有季禛一个人……
纯炎与云南交好,两人杀了季禛之后又觊觎季家的东西,这才惹下大祸……
“若当初带队的不是纯炎,其他人不会死……顾家的目标只有季禛一个……”
子期激动的说了一句又一句,他期待季礼震惊不已,期待季礼脸色大变。
但实际季礼的神情并无变化,就连眼神也没有波澜,似乎这一切只是别人家,她只是在听个故事罢了。
“你不恨吗?你不问吗?季禛,季禛,那可是你最疼爱的弟弟,你都忘了吗?”
子期越说越痛苦,“弟弟”这个词如一把利刃一样,每说一处,都会往他心窝里捅上一刀。
他的神情悲坳,眼睛紧紧盯着季礼。
子期在翻看到天机老人留下的手札中知道了顾家为何这么警惕季家后,他就觉得这个世界上最能与他感同身受的非季礼莫属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季礼的脸上毫无波澜,为什么……
她不也一样疼爱她的弟弟吗?就跟他疼爱玄影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
子期朝前又迈了一步,丝毫不理会架在他脖颈已经撞上了刀刃,刮出了血痕。
裴衍之感受着季礼越握越紧的手,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他动了动手指,又将季礼的握得更紧了。
季礼的表面虽然看起来毫无波澜,其实心中已经波涛汹涌。
季礼抬眸,目光冰冻:“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为何?你问为何?”
子期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哈哈大笑出声,眼睛隐隐有泪光闪现。
“季礼,如果现在躺在那上面的是季禛,他还有一丝活的希望,你会救吗?你会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