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是那么的血淋淋又残忍。更残忍的是砚荀的下一句话。“这次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砚荀突然冷不丁的说道,说罢他侧过了脸,不再去看青年。“什……什么?”“你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生活了,你现在上着好学校,有了自己的住处,也可以自己工作赚钱了,所以也就不必再继续依赖叔叔了,所以也是叔叔该消失的时候了。”砚荀轻描淡写的继道,好像自己的消失不过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李钦律哑然失语。他脑子发懵,还没消化上一句话,砚荀的下一段话就宛如一个巨型炸弹一样,猛地朝他砸来。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叔叔,我是不是听……”“你没有听错。”砚荀狠下心,板着脸,冷漠又无情。李钦律的脑中一片空白。他一时间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过了好一会,他才声音颤抖的问,“是因为……因为我向叔叔表白……说喜欢叔叔吗?”他手指发抖,逐渐冰凉。“我……我会改……”“我知道错了。”“我会试着去喜欢其他人,和其他人交往……我不会再去喜欢叔叔了,不会再去做叔叔不喜欢的事情了……”“叔叔,我真的知道错了。”李钦律神色颓然。他的身形缓缓下滑,然后跪在了砚荀的脚边。他跪在砚荀的脚边,仰头望着他。他露出一个凄然的笑。“叔叔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叔叔让我和谁交往我就和谁交往……”青年静静的说着,眼神空洞,绝望到极致后脸上反倒没了眼泪,“我什么都听叔叔的,叔叔……别抛下我。”他再也不敢奢望更多。他只求砚荀别离开他。看着青年卑微恳求的模样,砚荀不落忍的闭上了双眼。“李钦律,我迟早都是会消失的,现在只不过……是让你提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而已。”砚荀哑声道,“趁你现在还能接受这个现实的时候。”青年的嘴唇蠕动了下。他面色苍白,嗫嚅着低声道:“我接受不了……叔叔。”他不可能接受得了这件事情。和青年苍白无力的语气相比,砚荀的声音冷漠又无情,理智到了极致。全然形成了两个不同的截然反比。“你接受不了也必须接受。”李钦律张了张嘴,眼神空茫。他怔怔的开口。“叔叔……我……我实在是没办法接受……”砚荀沉默的看着他。他静静的注视着他的头顶,慢慢的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拽出。李钦律不肯松手。“松手。”冷漠的命令语气。李钦律身形一滞。他颓然的垂着脑袋,最终还是不敢反抗砚荀的命令,听话的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李钦律住的屋子很大。但就和他之前所住的宿舍一样,干净整洁,单调的就像是样板房,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有人居住过的痕迹。砚荀安静的走到客厅,拿起客厅上的玻璃水杯,一言不发的倒了杯凉水。接着,他拿着水杯再次回到李钦律的身边。他将水杯递了过去。“喝。”依旧是命令的语气。李钦律乖巧的接过,沉默喝下。他不敢反抗砚荀的命令。乖乖的喝下叔叔给他倒的水,他抱着一丝天真的妄想和期冀,期待抬头,看向砚荀,“叔叔,这是不是代表您已经答应我的请求了——”然而,当他天真期冀的抬头,所看到的,只有砚荀无动于衷的冷脸。青年笑容滞凝。他僵在原地,绝望瞬间将他笼罩。“我走了,相信就算没了我,你一个人也能好好的生活。”砚荀说,“至于道别的话,我就不再说了。”砚荀冷漠的说完,转身将房门解锁。刚才青年锁门时的动作他记得十分清楚,所以要解开非常容易。砚荀解开门锁,转身离去。砚荀冷漠离去,屋内只留下李钦律孤零零一人。李钦律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动作,久久未动,好像凝固在了原地,化成了一座冷硬的雕塑一般。过了好一会,李钦律终于回神。不,不行——叔叔别走——他慌张起身,夺门而出,连忙去追。但当他乘坐电梯下楼,追出小区时,却早已没了砚荀的身影。他将小区附近几乎找了个遍。不止找了个遍,更是将所有能问的路人都问了个遍。但谁都没见过叔叔。叔叔就这样……凭空消失不见了。时间早已入夜。路上车水马龙,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