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住了眼,也不回头再去看他,只缓了缓神,仍旧呆呆地往前走。
真的吗?真的吗?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亲近前世自己敬慕的偶像是错的吗?
我从不喜欢经常穿漂亮衣服。
“难道历史上的崔氏就真的喜欢吗?”
又是那个声音响起来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崔琰兄女是“族女”,并非单是你。”
……
冬日困顿,回到蕙兰院后,我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只听秦纯在榻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她劝我,要明确自己的心志,看清楚自己的心。
“阿姊,我且问你,你当真喜欢子建哥哥吗?”
就像当初秦纯被我问喜不喜欢夏侯尚一样,我也露出了不满的表情,还比她更为踌躇犹豫。
“我不知道。”我从榻上坐起,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不知道?”秦纯对我很失望,“这种事情,到了今天,阿姊你还跟我说不知道?”
“我就是不知道啊!”我莫名觉得委屈,“我跟他很熟吗?他的性情跟二哥一样怪异,我哪里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子建哥哥是君子啊,跟子桓哥、伯仁哥一样的正人君子啊,他博览诸子百家之书,作文章很厉害的!他对家中弟弟妹妹们一直都很好的,阿姊这些你都忘了吗?”
“‘正人君子’?哈哈哈……”我搭上秦纯的肩膀,埋头笑得发抖。
“纯儿,你是真的单纯啊。”
“难道阿姊不是么?”
“……”
秦纯叹息:“阿姊常说,自己最喜欢的就是卓文君追求司马相如的故事。倘若阿姊自己都弄不明白对子建哥的感情,别人说再多也是无益。”
“可传说中,卓文君还是在《白头吟》里,谴责司马相如只爱慕钱财名利……”我眼神渐渐无光,“我不知道,曹子建,他这个人,心里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我,看不穿他……”
“那他看得穿你么?”秦纯反问道,“真的有必要一定看穿一个人再去爱他么?”
是啊,谁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戴着一副面具呢?
“何以得鱼,须芳其饵,”秦纯倚靠在我的肩膀上,有意与我亲近,她小声道,“倘若自己全无可图的利益,凭什么要求别人待你好呢?凭什么要求别人喜欢你呢?世界上没有谁会平白无故对你好的,一个人喜欢你,在乎你,一定是你对他来说有价值……”
“若一心,人意气自合,何须芳饵?”我的声音很苍白无力,但还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了。
看着窗外飘雪,我痛苦地闭上眼睛。
“我若盛开,蝴蝶自来。好像很喜欢,却又好像……还差点什么,所以我不知道,纯儿,我不如你……”
“花能盛开,却无白日红。蝴蝶也须有风儿的凭借,才能闻得花香寻来。阿姊,你说的那八个字,你自己信吗?”
“……”
21世纪的时候,那一年我还在读高三,有一次月考作文主题,就是“你若盛开,蝴蝶自来”,但需要考生从一段文字材料里总结,才能得出这个结论。当时考场时间紧张,我急得焦头烂额也没有写出来,反而因为对着题目看了太久,结果没有时间作答。因那次作文得分很低,我一直跟耿耿于怀,而今忽然在异世界想起,被秦纯一提醒,突然发现:
面对感情,同样不可思虑太久,否则也将错失作答时间。
会吗?我跟曹植,会错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