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只将她自己一个人送了出来?
为何不早做打算?
“你的爹娘,九个小子,叔父还有外祖父母和孤氏夫妇。他们全都…不是人!”透过仁心的脸,镇云魄望着那个一起长大的男子。
一种不寒而栗的冷冽,一直浸到她的骨子里。
镇云魄很想大叫是俎玉在危言耸听,但俎玉借着仁心的肉身来对自己讲这些。
她能单纯地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一个梦么?
亦或是,俎玉在诓骗她玩儿?
小仁心的脸上做沉思状,“我好像还漏掉了谁?对了!你的师公,还有姒老将军府的,老总管庚光!”
俎玉扬了扬嘴角,满意自己看到了镇云魄惊恐的神情,“让我来告诉你,他们是什么!”
“你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是万物之源‘上古至纯’的水。”俎玉时时注意着镇云魄的脸色。
“外祖父是他身边的一棵参天古木,叫什么来着?丁延律!外祖母是一株青蔓,名‘务碧’。”见镇云魄不搭腔,俎玉敛下了眸子。
“而你叔父的本源,只是一株名叫乙信子的,不知到底是铃兰还是风信子的东西。”感觉到镇云魄听了这话,周身微恙,俎玉嘴角掀起了一丝弧度。
“至于环青乐和庚光他们,一个是朵青莲,另一个是太阳身畔陨落的星子。”闻言,镇云魄攥了攥拳头。
“最可笑的是一株附藤花竟拐走了追随我千年的独行。九龙传说你总该听过吧?”俎玉讲了一大堆镇云魄似懂非懂的话,但她却不能不信。
现在的自己都能降服“邪灵”,听到这些,她能选择不信么?
“九龙传说”她自然听过,可娘说那不过是渊国百姓赞她一下育有九子,编出来的。
俎玉既是用了这样的口气,此事便一定内有玄机。
“可惜了,独那九个臭小子…若是你承袭了她的血统,你逃了便逃了,也不必我费心追你。只可恨。你偏像了他!”听到这里,镇云魄才领悟,俎玉不是像自己想的那般忽然变得不像他了。
就像他自己说的,他从来都不是爹娘心目中,想要养育的那个人。
怨不得,从几年前开始,她觉得她的青梅竹马变得不一样了,没有了初见时的亲切感。
“我的家人在哪儿?”镇云魄不断在心中劝慰自己“人与非人”已不重要。
她要寻的是自己的“根”,至于“根”是什么?
她堂堂渊国唯一的公主,这就是她的“根”。
“她很好。至于别人…关我什么事?”俎玉的声音充满了得意与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人的不屑。根本没有想要掩饰的意思。
短粗且圆滚滚的衣着让镇云魄忽然想起。想起俎玉所用的躯壳是仁心。
“我娘从没喜欢过你,你所经历的不过是假象罢了。”这些话并不是她全信了诗姨的说辞。
镇云魄打定的注意,是要把俎玉想办法从仁心的身体里弄出来。
仁心还那么小,就算能通灵。以人的身躯也支撑不了多久。
是了,此刻的镇云魄已经不是那个处处有人呵护的小公主了。
若将那时的她放在现下,恐怕只有不知所措。
镇云魄以为俎玉亦或是休原,没有现真身而是假借一个孩子的身体与自己周旋,再厉害也不过如是。
要是这时的镇云魄再年长几岁,性子沉稳些。
定应该考虑到,能压制住“九龙”的还会是虚张声势的无能之辈么?
往后的许多个夜里,镇云魄都会记得草率行事是什么后果。
当镇云魄既自以为聪明地“用计”,又痛快了嘴以后。
俎玉阴沉的脸一下子脱离了仁心小小的身子。整个虚体从小仁心的身体里向外抽离。
而后,便带着轻蔑的笑扑向镇云魄。
犹如一块巨大的天幕,铺天盖地的压下来,镇云魄以为这下自己死定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散在他们周围的“云魄”一下子感召到什么一般。集结在一起。
众“云魄”形成了一面“小墙”,挡在俎玉与镇云魄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