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意远听大哥问是不是要给姓梁的银两,他呸了一口说道:“真把我当梁大傻子了?”
门意忠问道:“那怎么办?”
“那个也是傻的,无非想着我们落魄了,没准以后有求于他,他雁过拔毛,从我们身上捞一笔,就他这德性,真有事能指望上?”
门意忠看着兄弟,他也明白呀,这种人还不如梁大傻子呢,听二弟说梁大傻子还出面为他们向王府求过情。门意远继续说道:“我要连他都怕,我真是白活了。”
他想说白活了两辈子。本来他就是白活了两辈子,这一辈子竭尽全力、提心吊胆、想尽办法,终究还是没有躲过全家被夺爵的下场。好在比上辈子好点,还有一线生机。或许并不是因为他的努力、他事先提防,又结交皇上。因为到头来能改变的、能帮着他襄王府的却是孩子他娘,他的前妻。门意远回想一下,如果这辈子和上辈子的唯一的不同,就是他娶了太太。而太太上辈子并不曾活在这个世上。或许这才是他襄王府有存活机会的原因。门意远说道:“我派人先打听打听湛江府的梁家,回头再商量怎么办。”
太太把李四留下了,他也知道太太是让李四关照这边,有啥事也能当个通风报信的人。他走出房门,刚要派人去找李四,看见一个人呲牙咧嘴地一歪一歪罗圈个腿往这边走过来。门意远是又惊又喜,急忙上前拍了那人肩膀一下说道:“四老爷,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门意忠也看愣了,天上掉下个梁老爷?刚和兄弟提到国公府的梁大傻子梁家四老爷,这会就看见他。他也不相信地揉了一下眼睛,见梁四老爷被门意远拍得差点摔倒。梁四老爷一把抓住门意远的胳膊,“我可总算追上你了,哎哟,我的屁股呀,哎哟我的腰啊,哎哟,我的腿呀。”
他一边咋呼一边歪身子倒向门意远。门意远伸出胳膊边搀扶边抱着把他弄进屋,让他在屋里的床上躺着。梁四老爷有气无力说道:“快快,给我弄杯水,再给我弄点吃的,软和得好咽下去的就行。”
门意忠急忙出去亲自安排,门意远亲自倒了杯水,又搀扶起梁四老爷喂了水给他喝。梁四老爷喝了水又躺下,说道:“我可累死了,你们走得挺快的呀,我以为这会还没到广州府哪。”
门意远没解释,如果没有太太安排,他们确实这个时间到不了广州府。“你不会专门为了来见我吧?还记得输我好几回的事?”
梁四老爷眼珠子瞪着说道:“我是为了银子追着要的人吗?”
又接连摆手道:“别提了,我点背,惹了事,把我堂姐气昏过去,就是皇后娘娘,皇上一生气把我发配了,说你不是和门老二一对好友吗?去和他作伴去吧。”
门意远挑了下眉,皇上绝对不会因为生气就把这个傻蛋打发过来,里面有事。“你惹了什么事?你家老祖宗都帮不了你?”
“我的那个女婿你知道吧?”
门意远点下头,梁四老爷最得宠的庶女原本还想嫁给他庶子泰泽,后来和梁四老爷的好友搞上了,怀了以后嫁过去当填房。气得梁四老爷把女婿一顿揍,也无可奈何。“我闺女生了个儿子,对外说是早产,我也知道谁都笑话,笑话就笑话吧,笑话我的还少吗?”
这个门意远不知道,他后面几年和梁四老爷来往得少,后面私设赌局,他来的次数多,其他事他不知道。“孩子生了没俩月,我那女婿非说孩子不是他的,不是他的是谁的?”
梁四老爷瞪着眼珠子说道。门意远听着,他也会这么想,因为梁四老爷的庶女确实……不好说。“我把女婿揍一顿,说谁让你不要脸钻我闺女被窝了?不是你的也是你的,你那会憋住了还有现在的事?”
门意远忍笑,这个梁四老爷确实能说出这话来。“我闺女也不愿意了,抓了他一个满脸花,说我一个二八佳人嫁你一个糟老头子,你还叽歪个啥?你说不是你的,那你把孩子爹找出来,我立马带着孩子改嫁孩子爹!”
门意远继续忍笑。“别人都说我傻,哎呦喂,我那个女婿才傻哪,他真去找了,挨个看别的府上少年郎,非得说我闺女嫌他老喜欢少年郎。”
门意远忍不住了,哈哈大笑。梁四老爷斜他一眼道:“你别笑,我都不知道怎么和这么傻的人成为朋友的。”
门意远收了笑问道:“他找着了吗?”
“他跟踪我闺女,我闺女去庙里上香遇见个人,和那人他娘说了说话,女婿非说我闺女喜欢那人,孩子是他的。”
门意远好奇问道:“谁呀?”
“宣武郡王的侄子,他弟媳改嫁后又要回来的那个侄子。”
门意远知道了,是王太太的长子,当初宣武郡王府分家还是他主持的,王太太私下了找了他又给了银子,后来他们发配,王太太也给了泰磊他娘银子。他说道:“那个王太太可不是好惹的。”
梁四老爷说道:“我那个傻女婿跑去找人家了,被王太太一顿打出去,我这个气呀,一不做二不休,把女婿灌醉了身上只留了件大裤衩子扔大街上了。”
门意远目瞪口呆,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梁家是根底不行还是尽长歪脖子树?这头那个索要银子的梁大老爷,和面前的梁四老爷如果对比,哪个更傻?他灵机一动,心里有了主意。“这是你家的事,你怎么把皇后娘娘气晕了?”
梁四老爷叹口气道:“是我祖母,我原配没了我不是没续弦吗?我祖母说我没个媳妇管着不行,想让我娶卫家寡妇,那我能干吗?我还想多活两年,我祖母去找皇后娘娘,想让娘娘下旨。这不,皇后娘娘知道这些事,前面生了个小皇子高兴,又被我做的事气晕了。皇上发火把我轰出京城,还说不是因为我祖母还活着,要把我关在宗人府大牢一辈子,免得我惹是生非丢人现眼。”
门意远心想,他前二十年想尽法子惹是生非当纨绔,也没梁四老爷这种天生的纨绔能力,一做事不说惊天动地吧,那也是震惊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