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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ldo;不悔妹妹，你想说什么?&rdo;张无忌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小妹妹。

&ldo;无忌哥哥，我娘去世之时托你照顾我，是不是?&rdo;杨不悔看了眼前的房间一眼，鼓起勇气说。

&ldo;是啊。&rdo;张无忌点点头，当年他是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不悔妹妹是个尚不懂事的丫头，纪姑姑临终托孤，怕是也有托付终身之意，只是世事难料，他和不悔妹妹之间，始终只有那一份超越亲情的兄妹情谊。

&ldo;你万里迢迢将我从淮河之畔送到西域，出生入死，历尽辛苦，大恩不言谢，此番恩德，我只深深记在心里，从来没跟你提过一句。&rdo;想到两人当年那一段路，不悔心里满是感慨。

&ldo;那又有什么好提的?倘若我不是陪你到西域，也就没有那样的巧合练成九阳神功，只怕此刻早已毒发身亡。&rdo;张无忌其实很疑惑她此时和他说这些的意思。

&ldo;话不能这么说，你仁侠厚道，自能逢凶化吉，无忌哥哥，我从小没了娘，爹爹虽亲，可有些话我不敢对他说，你是我们的教主，但是在我心里仍然当你是亲哥哥，那日在光明顶上，我乍见你无恙归来，心中真是说不出的欢喜，只是我不好意思当面跟你说，你不怪我吧?&rdo;杨不悔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小哥哥。

&ldo;当然不怪。&rdo;张无忌笑笑，他本是温和的人，别人待他不好，他也尽可能去原谅，何况是这个在他失去父母之后给过他很多温暖的妹妹呢?

&ldo;以前我待小昭不好，我知道你瞧着不顺眼，可是我娘死得这么惨，对于恶人，我便心肠很硬，后来见小昭待你好，我便不恨她了。&rdo;杨不悔的声音幽幽的，张无忌发现，她似乎和之前不一样了，可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ldo;小昭这丫头是有点怪，不过我看她不是坏人。&rdo;其实在张无忌心里，这世上就没几个坏人，即使他们做了坏事，他也更愿意相信他们是有隐情的。

&ldo;无忌哥哥，你说我爹和我娘是不是对不起殷六叔?&rdo;红日西斜，秋风拂面，杨不悔脸上柔情无限，眼波盈盈。

&ldo;这些事都过去了，不提也罢，六叔他不是拘泥与以前的人，你给他点时间，他会过去的。&rdo;张无忌记着小时候见到的六叔，有豪侠的侠骨柔情，也有书生的温文尔雅，即使有些事令他伤心难过，也一定不会困他一辈子的。

&ldo;在别人看来，那的确是很久以前的事，连我都十七岁了，不过六叔始终没忘记我娘，这次他身受重伤，日夜昏迷，时时拉着我的手，不断的叫我晓芙。&rdo;不悔看了一眼张无忌，接着说了下去。

&ldo;那是六叔神智不清时的言语，作不得准的。&rdo;张无忌仍是不懂她和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只是顺着她的话说。

&ldo;后来他清醒了，瞧着我，神情和神智不清时一模一样，仍是在求我别离开他，只是不说出口而已。&rdo;她不知道六叔是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她固执的认为他就是那个意思。

&ldo;我当竭尽全力医治三师伯和六师叔，你不必忧心。&rdo;张无忌叹了口气，六叔武功虽强，性情却没那么强，纪姑姑之死对他打击尤大，眼下更是四肢断折，也难怪他惶惧不安。

&ldo;无忌哥哥，我已下定决心，不管他手足痊愈也好，终身残废也好，我总要陪他一辈子，永远不离开他。&rdo;杨不悔的声音执着坚定，又是害羞，又是欢喜。

&ldo;你的意思是?&rdo;张无忌心下一惊，这才知道她今天为何会对他说这些话。

&ldo;我这辈子跟定他了，他要是一生一世动弹不得，我就一生一世陪在他床边。&rdo;杨不悔的表情再认真不过。

&ldo;你是认真的?&rdo;他懂不悔妹妹的意思了，可是她真的是认真的吗?

黑玉断续膏虽有接续断骨之效，但那到底是医书记载，他也拿不准到底有没有效，若是六叔医治无望，终身只能躺在床上，长此以往，不悔妹妹还能有今日之耐心吗?一辈子长的很，她还年轻，什么都经得起，可六叔已经不起了。

&ldo;无忌哥哥，你相信我，我不是蓦地动念，我已经想了很久，不是他离不开我，是我离不开他，要是他伤重不治，我对人生真的再也无法期待什么，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怔怔的瞧着我，我比甚么都喜欢。

无忌哥哥，我小时候什么事都跟你说，我要吃个烧饼，便跟你说，在路上见到个糖人儿好玩，也跟你说，那时候我们没钱，你半夜里去偷了来给我，你还记得么?&rdo;

&ldo;记得。&rdo;张无忌想起当日和她携手西行的情景，两小相依为命，不禁有些心酸。

&ldo;你给了我那个糖人儿，我舍不得吃，可是拿在手里走路，太阳晒着晒着，糖人儿就融啦，我很伤心，哭个不停，你说再给我找一个，可是从此再也找不到一模一样的糖人儿了，你后来找了更大更好的糖人儿给我，我也不要了，反而大哭了一场，那时你很着恼，骂我不听话，是不是?&rdo;

&ldo;我骂了你么，我可不记得了。&rdo;张无忌想到两人种种，心里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ldo;我脾气很执拗，殷六叔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糖人儿，我再也不喜欢第二个了，无忌哥哥，我有时候想，你待我这么好，几次救了我的性命，我该当侍奉你一辈子的，然而我总当你是我的亲哥哥，心底里亲你敬你，可是对他，我是说不出的可怜，说不出的喜欢，他年纪大了我一倍还多，又是我的长辈，多半人家会笑话我，爹爹又是他的死对头，我知道不成的，可是不管怎样，我总是跟你说了。&rdo;鼓足一口气说完，杨不悔松了口气，心头一块大石募得落了地，在她心里，无忌哥哥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是和爹爹一样重要的人，这样的人生大事，需要爹爹理解支持，同样也需要无忌哥哥理解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