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家店的招牌你仔细瞧过没?家居馆的旁边,还有一间门头挂的是房地产公司的名头。我打听过了,这个房地产公司的办公室,就在他们楼上。我听说那才是他们的主要营生,家居馆只是下面的一项业务。”
顾国梅又是一惊,“什么?你的意思是,家居馆挣的还不是大头?”陈跃民点头。
顾国梅默不吭声,家居馆那金灿灿的招牌立刻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还有那些高档的、做工考究的家具,晃得人发晕的水晶灯,以及薛凝芳身着时装上楼时一扭一扭的背影~
这些画面马上又和老家破败的屋子、简朴土气的旧棉袄重合在了一起。
上次两人闹了个灰头土脸,回到筒子楼后,婆婆问陈跃民,“不是说去看家具的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陈跃民瓮声瓮气地解释一通,“那店是她兄弟开的,没合适的。”
陈阿婆一愣,“什么,她兄弟也来沪市了?”老太太不等儿子回答便一拍大腿,冲着房门用力“呸”了一声,“伊拉倒想得美哦!侬结则婚噶许多年了,她还要变着法子贴补娘家。侬小舅子哪里不好做生意,偏偏要跑来沪市卖,啥意思啦?不就是看准你们在这里,变着法子想要沾沾光嘞。做宁要拎得清爽,你是我们陈家的媳妇,以后死了,要埋到陈家祖坟的哎~”
陈跃民听着这牛头不对马嘴的揣测有些头大,“妈,不是这么回事体。”
“怎么不是啦,侬还想瞒着我帮老婆讲话,我心里清楚得很!”陈阿婆越说越激动,声调就越高,便有筒子楼的邻居悄悄凑过来,委婉提示,“陈阿婆,阿有什么要帮忙的伐~”
“哦,么事、么事。”好面子的陈跃民立刻讨饶,哄着老太太往卧房去。
老太太喋喋不休地继续嘟囔,“跃民啊,这媳妇到底是外人,家里的钱财,你可千万要抓紧了,不能让她沾到手,晓得伐啦~”
顾国梅坐在房里,只听外头声音渐渐小了才慢慢吐出一口浊气,“哼,媳妇是外人,你难道不是做人媳妇的?哼,老东西,你总要走在我前头的。到时候,你看我不。。。。。。”
一根烟抽完陈跃民又点了一根,呛人的烟味将顾国梅的思绪拉了回来。
现在,陈跃民居然说这些都不是他们的大头,她的心立刻咚咚狂跳起来,短短两年多,她二弟竟这么阔了!
对了,还有门口停着的那辆豪华小轿车。这种四个圈儿的车,陈跃民单位也有一辆,是专门用来接送贵宾的,听说连他们厂长平时都不舍得坐。
这些~都是她二弟的,是顾家的。她是顾家大女儿,怎么着也该分杯羹才是。
上一次经那么一闹,他们究竟还是没舍得买店里的家具。不为别的,要是在别处,咬咬牙买下来,她或许还会觉得这钱花得值。
可这卖家具的是她亲兄弟亲妹子,论理,亲大姐新房装修,做兄妹的不得主动点儿,直接送一套给她?就算他们想不到这一层,做父母的也该考虑周全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