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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第1页）

邝露望向窗外，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眼中微微有些湿润。

&ldo;氐娇，那位贵人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吧。邝露或许明白那种感情，不像是对爱人，也不像是对朋友，而且你永远都说不出口，就好像是……在黑夜中看到的那遥远的流星一样，即便日后看到了更光明的黎明，也永远无法忘记流星划破天际那一瞬的光亮。&rdo;

顺着她的目光，氐娇向窗外看去，透过堂前仙木，看到天边划过了数道流星，在夜空中留下令人惊艳的裂痕。

夜如幕，星如雨。

他想起三千年来在人间游走时认识的一位和尚，做过一首诗，其中的两句倒是应景。

&ldo;流星透疏木，走月逆行云。这人生啊，就如流星‐‐&rdo;

邝露打断，&ldo;你看，这流星划过的轨迹歪歪扭扭的，一看便知，是新上任的小神在布星的时候经验不足导致的。&rdo;

氐娇抱拳：&ldo;邝露，我越来越服你了。瞬间将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上升到了技术交流的层面，论败坏气氛的能力，还是第一次有人能让氐娇甘拜下风!&rdo;

邝露淡淡道：&ldo;邝露和昔日夜神大殿学过布星术。见过最好的，自然瞧不上这雕虫小技。倒是今日值夜之神技艺不精，简单的落星之术也做得如此草率，我现在就去布星台好好提点他一番。&rdo;

她福了福身，&ldo;今夜，邝露只当什么也没听到。你若喜欢流星，下回我请旨司夜，定让你见识到正宗的流星雨。邝露告退。&rdo;

氐娇留恋地望向天空，此时流星雨已经结束了。他喃喃道：&ldo;正宗的……流星雨?&rdo;

☆、琴瑟其二

天帝向来作风稳健。

可他这一次，显然太急躁了。

宣布上任雪神神陨并公布姑射仙子的身份、选定未来天后这两件事中间本应有相当的间隔，来给予六界充足的时间来消化这两个重大消息。可天帝这一次，几乎是一前一后地公布了这两件事。

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

紫微宫中，天帝高坐其上，九重天神祇列坐两旁，而姑射跪于殿前，对假冒上神、李代桃僵供认不讳。

姑射顶替师尊之举，于法理上虽有过失，但毕竟没有造成任何恶果，反而还有功绩。为此，冬神青女特意赶到，她与姑射各掌南北之雪，以同僚的身份力证姑射千年来尽忠职守，足以将功赎罪。

关于恢复姑射身份一事，润玉早有绸缪，本想借此次公审赦姑射，彻底了结此事。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姑射竟主动摘下了青莲冠，请辞雪神，革为上仙。

她说，错了便是错了。泱泱天界，以法为尊，纵有千般理由，姑射私自顶替上神，已然违反了天条律令，无法为众仙表率，唯有按律谪去神位。

众仙哗然。

姑射脊背笔直地跪在地上。润玉看在眼里，颇为心疼，恨不得立刻就走下宝座将她扶起。

她怎么这么执拗?润玉正欲说些什么挽回她方才的话，姑射抬起头，视线交接之际，投来坚定的目光。

润玉袖中紧绷的手指这才慢慢地松了下来：姑射顶替师尊之名是为孝道，接任雪神一职是为责任，而如今她公然承认自己的过失并接受惩罚，也是在做她认为对的事。她不愿让姑射山、雪神殿存在哪怕一丝污点。

大概只有姑射神人那样清高慈悲的神仙，才能教出来她这般一尘不染、心如明镜的徒弟。她玲珑剔透得就像是天上的雪花，相比之下，他就像是脚踩淤泥的人，越是如此，越想竭尽全力去呵护这份纯净。

&ldo;姑射仙子，你可确定要辞去神位?&rdo;

&ldo;姑射心意已决。雪神殿八神使千年如一日，兢兢业业，陛下可在她们中择一继任雪神。&rdo;

那便由了她吧。

润玉遂谪去了姑射的神位，以太上老君为首的旧臣、史官纷纷见证了这万年难一遇的上神主动摘下青莲冠的一幕。

革去上神之位需要散去姑射的多年修为，日后她若再想修炼成为上神，不仅需要时间和机缘，更会面临历劫。灵力越高强、渡劫次数越多的神，面对的下一道天劫就越凶险。

姑射自是不在乎灵力、地位这些身外之物。对她来说，修行早已是生命的一部分，无论是上仙还是上神，她都是一个活法，她也不会因为被贬谪而感到伤心。在她决心戴上师尊的面具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好了日后摘下面具、面对惩罚的准备。

姑射舍得，润玉却舍不得她遭罪。他敛眸沉吟，计上心来。

&ldo;罪名成立。然，姑射上神之位不变。&rdo;润玉从高台上缓缓走来，走到姑射面前停下。

不止是众仙，就连姑射也十分疑惑：刚刚在众仙面前定下的惩罚，难道天帝还想出尔反尔不成?

太上老君问：&ldo;冒充上神乃是大罪，既已定罪革去神位，陛下又怎能强行保留姑射仙子的神位呢?&rdo;

润玉言辞凿凿：&ldo;稍安勿躁，本座尚有一件大事要告知众卿。&rdo;

&ldo;姑射是本座未来的天后。&rdo;一语毕，石破天惊。润玉执起姑射的手道，&ldo;一谪一升，何必还要两次革神晋神，不如维持现状。&rdo;

太上老君吓得扯断了几根胡子：&ldo;陛、陛下，这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事?婚书在哪儿?可找司星阁算过生辰八字、属相星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