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过柜台上的黑色马克笔,宛忱在风铃下方挂着的长条纸上写下七个漂亮的正楷字。
-谈城和宛忱的家。
食指勾着顶端麻绳,踮起脚将店门上的旧风铃取下,换上新的,拍了拍手,心满意足的一点头。宛忱找好角度迎着冬日暖阳拍了两张照片,光线朦胧,音符闪耀,风一吹,发出叮铃清响。
林裴正打算来蹭顿饭,迎头吃了好大一口狗粮,顿时觉得够饱,扭头就要回店。
“林裴哥。”宛忱叫他。
一句“哥”,脚步调转,老老实实进店坐在餐桌旁拿起筷子:“我年纪大了经不起刺激,你们少在我面前卿卿我我的。”
谈城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那一头染成灰色的短发上:“留回原来的长度了吧?”
“没。”林裴把大半盘辣子鸡丁全拨到自己碗里,宛忱直勾勾的盯着,郁闷的怒了努嘴。
“老实交代是不是自己偷摸剪短了?”
“嗯。”
谈城笑了一下,不再看他,低头继续核对箱子里的货物。一个人如果决定在一棵树上吊死,那他给自己定的所有期限和目标都是白瞎。费鸣让他等,三年五年甚至一辈子,他都会选择等下去。
回家路上宛忱的手机响了,秦安的微信跳进屏幕,是一张照片。秦然坐在医院病床上抱着独角兽玩具正在看英语频道录播的美剧,场面暴力血腥,主人公全员非人类,青面獠牙的,少年却看的津津有味,目不转睛。
-你猜我弟跟我说什么?
又一张照片发来,是秦然写在画本上的字。
-别打扰我学英语。
-我操!这能学个屁的英语!他哥是不聪明,但也没蠢到这地步!骗傻逼么这不是!我倒要看看能学到几个单词!
宛忱牵着谈城的手,下巴缩进围巾里,唇角勾着,指尖点着屏幕。
-学会几个了?
-就一个,fuck!
-我弟在画本上写了个shit!
光秃的桂花树上落下一小块雪,坠在宛忱深棕色的头发上,谈城伸手拍了两下:“没事,继续发你的。”
“不发了。”宛忱收起手机。走近楼门口,突然有些不想回家。他拽了拽谈城,深莹的眼睛与他对望:“我想去趟静安寺。”
但凡宛忱想去的地方,谈城从来不问缘由,陪着就是。街上的车不多,两人没有打出租,坐的公交,一路顺畅无阻。宛忱仍是习惯上车就睡,与之前不同的是,谈城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照顾他,大大方方将人揽在怀里,让他贴着自己的胸口暖实的睡着。
年关前来参拜礼佛的人不是很多,一般初五迎财神的时候才会人满为患。通往正殿的大道上一览无遗,沿殿宇外墙修建的白玉围栏映着雪,被阳光照的熠熠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