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三天,裴金玉身上的疹子几乎全部消尽,独留了几粒,不甚明显地散布在额角和鼻尖。
颜学庆发了话,可以让她出来走动走动。
可她走不动啊,整个人蔫蔫的,极其没有精神。
裴天舒索性将她抱到了颜学庆落脚的地方,也就是荷塘边的倚湖园。
这地方当初建的时候,就是为了赏荷方便,从风啸院的偏门直通倚湖园,而倚湖园的另一个门则直接连住了覆盖小半个荷塘的水上长亭。
如今正值季夏之尾、新秋将至,荷塘里的两色荷花,竞相开放,一眼望去,从东至南,由白渐红,甚是美艳。
长亭之上。
颜学庆又翻了翻裴金玉的眼皮:“调养几天就好了。”然后坐一旁写奏折,准备趁这机会多吃裴天舒几天。
他女儿病都好了,裴天舒真不会跟他计较这些,就是不知道皇帝会不会跟他计较。
遂问:“太医院的饭很难吃?”
颜学庆和一旁蹲马步的谭中秀齐齐点头。
“不精致。”说话的是颜学庆。
谭中秀半直起腰补充道:“一股子药味。”
颜学庆眼角一挑,谭中秀又蹲下去了。
拖油瓶为啥在蹲马步?
师父让背的《伤寒杂病论》没背下来。
小少年,不做学霸当学渣,对得起你爹吗?
谭中秀摔桌:给你一晚上的时间,又背书,又认药,看你能不能背下来!
是以,谭中秀在接受体罚时,一面念念叨叨地背着《伤寒杂病论》,一面流露着极其委屈和不忿的表情。
裴金玉其芯子比在座的两位大哥大并没有年轻多少,自然知道颜学庆打的是磨练谭中秀的主意。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谭中秀正走在他爹、裴天舒、颜学庆共同为他打造的神医之路上,虽然艰辛,却目标明确。
反观自己,这辈子她该怎么过?
具体的还真没有想好,就是少拿礼教来约束她,上一辈子她就没被约束过,少拿身份责任来约束她,上一辈子她已经受够了。
她这边正深思到心情复杂,就有小厮连滚带爬地跑来报,说是老太太带着人闯进了风啸院,打砸抢烧,还扬言要将她给人道毁灭了。
至于原因,说她得了会传染的麻疹。
这都什么事啊!裴金玉才在计划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就来了个搅局的,这样的祖母不要也罢。
刚好和她爹的想法不谋而合了。裴天舒也想,这样的母亲不要也罢。
裴天舒知道自己媳妇的战斗力为几何,肯定阻止不了他娘的进攻和狂躁,沉声交待颜学庆:“看好我女儿。”
这是没打算带她去参战。裴金玉表示不满,可撒泼打滚又不是她的风格。
待她爹一溜小跑没了踪影的时候,小坏蛋怂恿明显已经坐立不安的颜学庆:“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