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挡在乔乐跟前,说:“听说你接受做咨询治疗,怎么不把病……”他居然将偏见如此熟稔地说出,怪不得嘉薏会那般伤心,他立刻改口道:“怎么不让情绪稳定些再过来呢?”
乔乐平淡地回答道:“就凭我刚刚容忍了你差点脱口而出的无知足以说明我的情绪足够稳定,还有就是我和小茵相处不是因为一时的情绪,是因为深厚的感情。”
他说话时目光坚定,但少了些戾气,比之前柔和不少。
“深厚的感情?你还真是说的出口,你是这么快就忘了你前几天做了什么吗?”
“我没忘,我承认是我的错,我一定会改,一定会赎罪!”
高瞿指着他,骂道:“小茵现在躺在床上,嘉薏遭受的那些痛苦……你真的以为你能赎罪吗?”
“难道我逃避就能解决问题吗?”乔乐意识到自己嗓门不自觉大声吼了起来,立刻低下头,下意识缓了缓声音,说:“嘉薏我不知道,也许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弥补我带给她的伤害,但我们都在慢慢变好;而小茵,我知道如果我不在小茵身边,她一定不会安心接受治疗。”又抬眼注视着高瞿说:“你应该比其他人都清楚,她现在很需要我!”
高瞿一时没了言语,无奈地望向窗外,几棵高大的梧桐被一场暮春的大雨催落了叶,他再一次感受到自己这个表哥的无能为力,只能像那几棵树一般低眉垂眼,不问不顾,任其按照自己的心意随风欢快去,可就这么想着试图撒手时,心头却又浮出一个人影,他回过头问:“你最近见嘉薏了吗?”
“见了,她很好。”
“我可以留你在这里陪小茵,因为我要去找嘉薏,听说你们同一家咨询中心接受治疗,所以你可以告诉我地址吗?”
“你不用这样试探我,这家咨询中心是方权介绍我和嘉薏去的,你自然有可以问地址的人。”乔乐说完,立刻撇下高瞿朝小茵病房走去。
高瞿果然没有阻拦他,他一直走到病房门口,却还是自我踌躇了起来,好几次抬起手都没能敲下门,全部劲力回涌到胸腔,逼得他叹了出气。
这一出声立刻引起了病房里的人注意,“乔乐,我知道是你……”
是小茵的声音!
不如从前的轻松明快,却还是久违的熟悉。
乔乐终于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在这之前他使劲挤出笑容,但在看见小茵躺在床上无法动弹时,还是立刻涌出了悔恨的泪水,他朝她扑了过去,哭喊道:“小茵,对不起!”
小茵第一次目睹乔乐在自己面前哭得如此动情,心里早已为这个心爱的男人软得一塌糊涂,眼眶也被打湿了,手本来是想泄愤地捶打他,却还是不禁抚摸起他哭得一起一伏后背来,仰面也哭着喊着说:“我答应表哥,真的不想原谅你,我真的不想那么快原谅你……”
乔乐突然抬起头,直起身子望着她说道:“对!不要那么快原谅我,至少要等你好了之后才能原谅我,一定要答应我要做到,好不好?”
小茵扑哧一笑,眼角带着泪花,嗔怪地说:“可你知道我根本做不到的!”呜呜呜又抹着眼泪了。
乔乐起身一把抱住她,呢喃道:“我陪你做到,给我时间去赎罪,不然我无法原谅自己,我们彼此都要好好成长,你需要改掉太爱我的毛病,我需要改掉不珍惜你的毛病,好吗?”
小茵摇着头,却没有再说话了,只紧紧抱着乔乐,这个怀抱她已经思念了无数个日夜。
这颗年轻单纯的心从来没有想过让自己和爱情浴火重生、凤凰涅槃,她只希望心爱的男人像一年前的许多时光那样,带着她远离家庭的烦恼,度过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
好不容易安抚小茵休息了,乔乐起身走到病房窗台边,目之所及全是绿色的草坪和山丘,他第一次觉得身心开始轻松下来。
过去变好了,现在也开始变好了吗?
他不知道,甚至连孟天高也无法理解他,孟总说他执念太深,可又劝他不要压抑自己。
他望着暗下来的天色和浓墨不一的远景,明灭交错之际,他好像看到了那么一点点星光。
或许现在也会变好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