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知道这么多?”
“我……”
“既然高瞿不傻,又不是故意让小茵受伤,那么你还想否认什么?”
“我……”
“还是说这根本是你们两个联合做戏来对付乔乐,借此伤害小茵?”
“没有!我和高瞿不是那种关系,但如果您非要责怪一个人,那也许错的人只是我,乔乐会变成那样,和我当年那样对他脱不了关系,现在……让小茵躺在床上,也是我,我……”她实在说不下去了,身子慢慢蹲了下来,手原本撑在桌沿,现再也无法支撑住身体了,眼眶热着,一瞬间便开始涌出泪水,视线渐渐模糊,她只能看见瞿雅英脚下的酒红色高跟鞋,红得刺眼。
嘉薏痛声哭着,甚至已经听不见瞿雅英说的话。
“不是那样的关系,那我真的很好奇是什么样的朋友关系……哼,他还真是爱小茵,为了小茵的情敌做到如此地步,他有考虑过小茵的感受吗?狼子野心,这句话说的真的没错……”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高瞿早已在门外站着了。
但他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外,手放在门把上,那黑色铁环一阵寒一阵热——听姨母逼问嘉薏的每一句话,又听着嘉薏的每一句否认;听着姨母毫不留情的数落,又听着嘉薏不加迟疑的信任……遗憾的是,到最后嘉薏宁愿把所有责任扛下,也不肯改口那一句“我和高瞿是朋友”。
也唯有那一刻,他很想冲进去,门上的铁环已经被他的手捂出汗来了。
但是他没有,比起自己在姨母面前的清白,他似乎更在乎嘉薏什么时候会承认他们之间早已不仅仅是朋友——他就这么期待着,站在门外。
屋内嘉薏的哭声渐渐小了,她哽咽地朝瞿雅英说:“我不知道该如何乞求你原谅,但是如果你想听我的角度说整件事情,我只能告诉你,高瞿他不是那种忘恩负义更不是那种耍心机的人,如果非要说心机过多,那这个人恐怕是我,也是因为我,乔乐才会一直难以释怀过去,他最近压力很大,他对小茵……他是爱小茵的,我只能告诉你,我……我是整件事情的根源,请你不要责怪他们两个的任何一个。”
瞿雅英看着她,突然从包里递了张手帕给她,说:“你是整件事情的根源?可刚刚两个男人都说根源是自己,全程没有提到你的名字……我看得出来,你不是那么简单一个人,小茵有你这种人做情敌,自然不是你的敌手……罢了,我早就不喜欢乔乐,你那么在乎他,把他领回去好了,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乔乐不再会来骚扰小茵,而你……再也不要出现我们6家或者瞿家任何一个人眼前,包括高瞿——”
高瞿终于破门而入,嘉薏和瞿雅英都吃惊的回头看向他。
“姨母,我要见谁,这是任何人都管不了的。”他进门说道。
“难道你要为了这个女人赌上你的前途?”
“我的前途不需要我放弃任何一个我珍视的人。”
“真的吗?看来你是忘了当初我们的约定了。”
高瞿没有理会瞿雅英,而是搀扶起嘉薏,说:“嘉薏不舒服,我先带她出去吧。”
他们当着瞿雅英的面离开了房间,但两人走出房间没多久,嘉薏便挣脱高瞿的手,她往后退着,试图远离他,说:“不要这样……”
“那要怎样?”高瞿大声吼道,他没想到整个人在强撑了一上午的波折后居然是在她刚才不断的否认中崩溃的。
她显然被他吓到了,眼里很是不解,但依然坚持说:“你怎么了?你没有听到刚才你姨母说什么吗?我不能再掺合进你们中间了……”
“可是整件事根本不是你的错啊,你也是受害者啊!”
“我当然是受害者,可是相比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小茵,相比受伤的你和乔乐,我受的伤算什么?”
“乔乐那样对你伤害远比我这些皮肉之伤重得多,你本来就害怕和异性接触!”
“我是受伤,可我觉得是我自作自受,我知道乔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真的……没有办法不怪罪自己……”她说了几句,又哭了起来。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高瞿试图搂她,她却用力推开了。
“高瞿,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你知道我不能和你接触……”她继续哽咽着,说:“我想……我们真的不要再见面,为了我好,也为了你好,还有为了小茵,我们都不要见面了,你和骆庭好好在一起吧。”
嘉薏含着泪扭头离开,只剩下他以及那伸开的双手空荡荡立在原地,敞开的怀抱钻来大股的风,胸膛里也堵得慌,内外都朝这副疲惫的躯壳使劲,他整个人都要被挤压得薄而透明了。
如此薄而透明的他,却还是没能让她看到自己的心意,他叹着长长的气,突然上腹一阵钝痛,他连忙按住,内心却嘲笑自己道:“是这么难受吗?比她还要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