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月忙将人扶住:“也是凑巧碰上了,他们怎么回事,为何要绑着你们?”
那姑娘恨恨瞪了地上的黑衣人一眼:“我今日是有急事,出来时只带了个丫鬟,为了走近道穿过南槐巷,那边多流民,这帮臭虫估计以为我是小门小户出身,便想掳走。”
江楼月还是不大明白:“掳走作什么?”
姑娘眼神嫌恶,似恨不得想踹地上的黑衣人几脚:“想来夫人单纯,并不知一些腌臜之处,我父亲是刑部侍郎,同我提起过,一些青楼暗地里会养上这样一批人,专门劫掳那些年轻貌美又没什么背景的女子,只不过真不凑巧,这次劫到了我头上,这几人,还请夫人帮我送回府去,我定让父亲严查。”
江楼月见天色已晚,索性就好人做到底,送这姑娘回去,顺便还能问个路。
在路上,得知姑娘叫白瑶,离得不远,送到府后非要邀进去用饭,江楼月拒了,随后吐露出不识路,白瑶连忙安排好马车。
“今日多亏了夫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往后给您府上递去拜帖,得空的时候还请赏个脸,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致谢。”
江楼月坐上马车,回头笑了笑:“好。”
等回了府,发现院里挤满了人,几位姨娘都在,钟初煦也在。
“夫人回来了!”守在门外的锦棠率先惊喜叫出声。
钟初煦皱眉,刚要往外迎过去,三位姨娘动作比他还快,愣是挤得他往后倒退几步:“你们——”
怎么夫人回来,几位姨娘的欢喜程度,比见着他回来还要热烈,叫他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夫人,您去哪儿了,没您陪着,我都吃不下东西,一直犯恶心。”阮姨娘抢在最前头,轻挽住江楼月的手臂。
“夫人出去,怎不带个人随行,怪叫人担心的。”莫姨娘紧随其后,虽也很想如阮姨娘那般黏过去,但多年的礼数教养,让她只是恭敬站在身侧。
庄姨娘没有说话,那双大大的鹿眼盈盈望过来,饱含的忧心一目了然。
江楼月平日里也没少出府,只不过没像今日这般耽搁这么久,笑了笑随口找了个理由:“铺子遇上点事,管事的解决不了,我便匆忙着去了,都站出来做什么,进屋吧,用过晚饭了吗?”
“夫人。”钟初煦行出来,想靠到江楼月身边,却发现几位姨娘挡得严严实实,他只能站在最外围。
“夫君怎么也来了?”江楼月想到那些画面,瞧见他,连假笑都装不出来,面无表情往屋里走。
几位姨娘赶忙跟上,钟初煦从怀里拿出一个细长锦盒,笑着道:“今日下朝回来,瞧见街边有家新开的玉石坊,人还挺多的,便给夫人挑了支玉簪。”
江楼月回身接过,打开来看,玉色清透,竟还不错:“难为夫君有心了,情绪不佳,还能想着我。”
钟初煦目露疑惑:“情绪不佳?”
江楼月叹了口气:“我听说了,你那贴身婢女云月遇上歹人,被掐死了,她伺候夫君已有些年头,想必你这心里,极不好受吧。”
钟初煦细不可微地蜷了蜷手指,顺着话应下来:“是很难受,这种不幸的事,我来处理便好,本不愿夫人忧心,没想到你还是听说了。”
“虽只是个奴婢,但好歹也是活生生的人命,夫君可得用点心思,知会官衙认真查办,早日抓住那歹人,给云月丫头讨回公道。”江楼月说话间打量着钟初煦,发现他面上是恰到好处的哀切,听到这话又露出几分义不容辞的坚定。
“好歹主仆一场,就算夫人不说,我也会这般做的。”
江楼月被钟初煦的无耻还有演技给折服,云月分明是他掐死的,还能脸不红心不虚的接下这番话。
席间,阮姨娘和莫姨娘所吃的都是庖厨按照两人口味单独做的食物,钟初煦瞧见后又想到李氏同他抱怨的那些话,若有所思。
两位姨娘自有了身孕,夫人便方方面面都照料着,母亲心系钟家子嗣,也格外关注,只不过在方式上和夫人大有不同,尤其在吃食上,母亲抱怨过多次,每日吩咐庖厨做给姨娘的补汤,都尽数被退了回去。
夫人在外界眼里,哪哪都好,唯独只有一点,被人说是妒妇。若两位姨娘能安好地产下子嗣,妒妇这点自然会消弭,可若胎儿出了什么意外,那夫人就是最难辞其咎的。
即便她有千般万般好,只要犯了这样的错足以被休妻,此番也无需担心落人口实,钟初煦心思急转间有了想法。
这顿饭,江楼月也吃得心不在焉,桌上特意按照她口味做得羊肉鸡肉牛肉各种肉,突然就不香了。
钟初煦应下倾云郡主三月内休妻,指不定为了达到目的而做出什么伤害温蕊的事情,毕竟他掐死自己的婢女都能眼也不眨一下,谁知道会不会更加丧心病狂呢。
“夫人,您今日似乎胃口不佳,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莫姨娘见江楼月没怎么动筷,轻声问道。
“无事,只是不太饿。”江楼月答话间望向莫姨娘,陡然心思一动,钟初煦在意名声,想要名正言顺休妻必然得挑出点温蕊的错处来,她大概知晓他会怎么做了。
接下来的日子,阮姨娘和莫姨娘的吃食,江楼月依旧按照她们各自的喜好吩咐下去。
李氏如今可没以前宽裕了,本想从钟初煦那里拿些银子,却发现比她还拮据:“你说你这首辅高位是怎么当的,连孝敬母亲的银钱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