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梁督都在战场上无往不利,是个大英雄,也是很多闺阁女子的梦中情人呢。”
“关键前不久他还兼任了沽州刺史,这等身份地位,小姐有福了啊。”
“如今看小姐这般体贴,说不定两人早已是两情相悦。”
鹤婉恣在菜头老杨身边看他忙活,那些窃窃私语听不尽然,但还是有那么一两句钻入耳朵,无一例外听到的全是梁督都几个字眼,这叫她心里又急又烦躁,未曾见过面就已是对其心生厌烦。
若非是他,父亲又怎会这般急切想将亲事定下来,待该有的步骤走完,一切都没得选,也没地儿给她反悔了。
鹤婉恣心口微酸,若她有舍下一切的勇气,还真想让凌白带她走啊,自此天涯海角,相守一生。
可惜,她没有勇气,也做不到为了感情便舍弃所有。
“小姐,这道龙井竹荪汤快好了,接下来交由您做?”
鹤婉恣撇去乱糟糟的想法,随手又在台子上抓了一小把草豆蔻放进汤锅里,“嗯,让我来吧。”
就这样加了把草豆蔻,又让汤煮了片刻,鹤婉恣心虚的将其归为自己亲手做的。
把汤盛好放进食盒,回到院里,又让所有的婢子都退出去。
在房梁上悬了一尺白绫,鹤婉恣踩在凳子上,神色平静。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堂堂的鹤家小姐,也会用跳湖、悬梁这样蹩脚的手段,更没想到在经历帕子、牛鞭、落湖这一系列堪称能用头把墙都撞烂的极致窘迫下,她竟然彻底看开了。
脸面既已丢到捡不回来,那干脆就一骑绝尘好了。
打好结,又扯了扯白绫,怪结实的,鹤婉恣悄然问道:“月月,你说凌白如果不来救我,会不会真就一脖子吊在这了?”
“想什么呢?”江楼月催促,“有我在,保你无恙,快别磨蹭了。”
再拖延,待会汤都要凉了。
鹤婉恣把头套进去,抬脚要踢凳子,却是一下没踢动,再踢,还是纹丝不动。
正奇怪着,身后陡然有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格外好听,却也凉凉的。
“你又想作什么妖?”
是凌白。
鹤婉恣惊喜回头,对上那双和语调一样凉的眸子,有些无措。
她记忆里的凌白不是这样的,几次短暂接触,面前的人似乎都是熟悉却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