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妈甚至偷偷在哭,埋怨是不是自己做的饭,太难吃了,所以,冉柠才会这么瘦。
他们需要一个牵挂,让他们活在世界上。
而谈季也需要。
冉柠对谈季说:“阿季,帮我照顾父母好吗?阿季会帮我的吧。”
谈季点头,他明白,这是冉柠希望他活下去的借口,但也是她真实的不放心。
冉柠对父母说:“阿季,一个人太可怜了,爸、妈,把他当自己孩子,把我没弥补他的,给他好吗?”
她像是在安排后事。
让储行军也少喝酒,因为书里说他胃炎发作很疼、
没有话对储言说,因为他有他的故事。
和远在沪宁的顾行舟视频,说也许还会再见。
晚上谈季出现的时候,冉柠愣住了。
他就站在那里,弓着腰,脸上皱纹明显,头发花白。
一瞬间,冉柠好像真的穿越了时光,看到了年迈的谈季。
就这样一直一直一直地看着他。
她的指甲嵌入肉里,谈季像裹挟着时光而来,穿越到她的生命力,成为不可能中的可能。
“阿季,我觉得我好像和你过完了这辈子。”
这是冉柠清醒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早就撑不下去了。
冉柠要求谈季必须每天都要上学,她说,自己喜欢永远是第一的谈季。
其实是因为大部分时间,她是痛苦的、狼狈的、没有尊严的病人。
她每天只能在谈季面前撑一会儿。
高考前夕,谈季守在冉柠的病床前,绝大部分时间她都在睡着。
偶尔迷糊中,也很难分辨出人了。
而今天,她抬着手摸了摸谈季的头发。
谈季恍然惊醒,却发现是一场梦。
脑癌后期,痉挛,失感,她全都经历了。
现在就连针扎在手上,冉柠也不会有任何动作,任何表情,任何感觉。
而四下无人,谈季在深夜里痛哭的时候,冉柠却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