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了下来,伸手抓过面前的一部电话。
正在这时,屋外又传来一声枪响。
我冲了出去,这一次是兰格举着手腕,他的右手正在滴血‐‐在他的右手食指关节上有一处深深的划伤。
地板上,在奈蒂摊开的右手手指间,那把点三八式的小手枪还在袅袅地冒着青烟。
&ldo;你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吗?&rdo;我怒斥他。
兰格没理我只说;&ldo;我被打中了。快叫救护车来。&rdo;
&ldo;有一辆救护车正向这里赶来。&rdo;我说道。
这时,米勒走了进来,手里仍旧握着枪,他在奈蒂的身旁俯下了身子。
&ldo;他还没死。&rdo;米勒说。
兰格耸了耸肩,满有把握地说:&ldo;他会死的。&rdo;说着他转向我,一边用手帕包扎着伤口,一边命令我进去看着那些浑球。
我又回到了里间。他们中的那个留着胡子的小伙子,已经打开窗户,爬到了窗台的边上。
&ldo;你到底在干什么?&rdo;我惊呼起来。
其他人都坐在桌旁。听到我的喊声,那个身子已经探出去一半的年轻人,姿势僵硬地停在那里。
这时,桌旁的一个人给了他一把手枪。
我没太看清楚那支枪来自何处,是谁扔给他的,也许是肯帕戈纳干的吧。
转眼工夫,这个年轻人就开始向我开火,我只能扣动扳机向他还击。
接着,他就从窗台上消失了。
第二章家世
我的父亲从来不想让我成为警察,尤其是一名芝加哥警察。我父亲经常把这城里的警察说成是&ldo;为了蝇头小利而出卖自己的人&rdo;。他以前曾是一名工会会员,被那些警察们殴打过,还被关进了监狱,因而他一直非常憎恶芝加哥的政客们。无论是管辖一个区的小政客,还是大到管辖芝加哥市的大比尔&iddot;汤普森,在父亲看来他们全是一丘之貉。而汤普森与其说是城市的&ldo;缔造者&rdo;,还不如说是一只&ldo;醉猫&rdo;更为恰当。
如果我肯脱离警察局,这一定是最能让父亲开心的事了。在他去世的前几年,这件事一直像一堵巨墙横立在我们父子之间。我的警察生涯也许是他殒命的主要原因,不过究竟是怎样的情形,我也心中无数。在他自杀的那天晚上,他甚至连一张便条都没有给我留下,就用我的手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的家族‐‐黑勒一脉来自于德国东部的黑垒地区,我们的家族姓氏也是由此而来的。十九世纪初期,所有生活在德国的犹太人都被强令放弃他们以前的姓氏,改换成由地名或职业而来的姓氏。如果我不姓黑勒的话,那么今天我很可能就姓泰勒了社会的孤立的封闭体系,个人与他人之间本质上是一种冲突,因为我的曾祖父‐‐杰克普&iddot;黑勒,曾做过裁缝。
那是一段艰难时日。为了修建铁路和发展工业,传统的家庭作坊受到了致命的打击,机器的使用给社会带来了大量闲置的劳动力。无论是从前以织布为生的年轻人,还是靠牛车运输养家的壮劳力,生活都难以为继。失业率飞涨,同时农业的欠收使得粮食的价格翻了一番。许多人不得不背井离乡,飘洋过海去了美国。我的曾祖父坚守着他的生意,尽管他的生意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不过好在他还与黑垒那些富裕的犹太人‐‐高利贷者、银行家、企业家有固定的生意联系。一九四八年,整个黑垒地区卷入到政治性的狂潮之中,我的曾祖父只能冷眼旁观事态的发展,因为他根本不能卷到这场风暴中去,那些上层社会的主顾可是他的衣食父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