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雪州,寻鹿县。
离春典大庆还有一个月,街上已经挂起了各式各样的彩色灯笼,门前春联、年画齐备,看起来万分热闹,然而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甚至连客栈都是歇业不开,显然是不欢迎外客的防御架势。
明束素的队伍踏在寻鹿县门前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清嘉姐姐,你说过,这寻鹿县,古来习俗,每到春典前后两月,必定闭门杜户,鲜有人在外头玩耍,然而中间春典的那十几天,热闹非凡,所有人都出来狂欢,像是要将这一年的热闹都挥霍尽了,是也不是?”
王霁抬头问道,脸颊被冻得有些红扑扑的。
她戴着一顶小小的亮红色绒帽,两边各荡着一条精致的金边流苏;外套一件小背心模样的淡粉绒衣,内是厚实的浅白云裳;腰间系着和绒帽一样颜色的丝带,上面点缀着叮当作响的小金铃铛,煞是活泼可爱。
风清嘉颔了颔首,王霁登时挑了眉头,眼睛亮亮的,像是发现了什么。
见她那模样,风清嘉不由得微微地笑起来,问道:
“霁儿,你可是瞧出了什么不妥的地方?”
“可是再怎么杜门闭户,总不会一个守卫都没有吧?莫不是他们不出去,却也不管生人进不进去?万一有贼或是强盗土匪来了,可怎么得了?”
王霁回道,顺势做了个鬼脸。
“恩人姐姐,你是说我们是贼么?”
晋采乐嘟了嘟嘴,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姐姐说,当贼不好,是坏人。”
“我们当然不是贼,也不是是强盗土匪,我说的是其他有可能会来的坏人。”
王霁慌忙摇了摇头,解释道。
这一路行来,她对晋采乐的个性也是摸透了,单纯而且固执,说什么都很容易相信,然而认定了一件事就会坚持到底,再怎么说也就没有用了,和她给人的第一感觉完全一致。
好一点说,那就像是雪山上的泉水,清冽透彻,一眼见底;差一点说,便是容易轻信他人而且丝毫不懂人□□故,还老爱钻牛角尖子。
王霁这一路上没少被她缠着解释随口一提的事情,实在是头疼不已。
不过,王霁还是很喜欢这个小玩伴。
“现在是正午时分,守卫换班的时刻,中间有可能会出现没有人看守的空当。霁儿,你不要太想当然了,要考虑仔细,戒骄且戒躁。”
明束素轻轻弹了弹她的流苏,抿唇笑道:
“你前几日刚过生日,再有三年也该及笄了。若还是改不掉这性子,将来清嘉先生一定会给你的表字起作什么戒嗔、了然之类的,像是和尚尼姑爱取的名字,到时候你便苦了,娶你的人一听你的表字,登时就被吓走了。”
“恩人姐姐不担心,如果那些人都被吓走了,那采乐就娶你。”
晋采乐认真地道,说着她皱了皱眉头。
“虽然,表字起这样的名字真的不好听。”
“。。。。。。”
王霁走到自己的师姐旁边,十分刻意地拉着她的手,朝明束素做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