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嘉暗自嘀咕。
尽管她确信明束素的心仍旧是她最喜爱的模样,但她的眼底,还是因为绛雪州的事情,在慌乱、惶惑和强作镇定中,生出了一丝隐痛。
明束素停在一处,那果然是最精贵的料子。
老板连连夸赞她的好眼光,溢美之辞听得人有些烦躁。
而明束素的手指仍流连在那块可怜的布料上。
风清嘉移开了目光。
为了不那么显眼,她现今是在廪余州的打扮模样,蒙了单眼的布条。
明束素问过她为何不索性摘下易容,风清嘉答说不习惯。
她的左右眼的确没什么差别。
都是普通的棕黑色,或许偏棕色一点儿,或许在阳光下像是碎了的金子。
但风清嘉需要提醒自己她是不一样的。
她和普通人不一样。
风清嘉能看到特定的人的气运,她能看见这个人是即将死了,还是将有大作为。
等到她三十五岁的时候,她甚至可以稍稍操控别人的气运,或打压,或提升。
但同明束素在一起总是开心的。
青彦被放回去与自己的亲人相会,算是少有的二人相处时光。
风清嘉心情轻松,她摸了摸见底的钱袋,考虑待会儿去趟钱庄,不然明束素要挨饿了——寻常菜肴根本不入她的口,而不寻常的菜肴往往比衣裳贵得多。
她就说这人养起来太过麻烦。
若不是有一个国家在背后支撑,以明束素这等刁钻的体质,不知能否顺利成年。但,相应地,明束素能给这个国家带来的馈赠也够珍贵。
于她来说,得她一笑,最俗气的说法就是值了无数金银。
明束素收了手,她的先生不看可就没意思了。
她的眼眸闪了闪,盛满笑意。
风清嘉看着明束素取了件水蓝色的外衫,往身上比划。
她倒是没想到明束素会拿冷色的。
明束素一向爱朱,而朱色也最称她的好模样。
霸道容不下其他颜色的朱色,艳烈到不留一切的朱色。
风清嘉想,稍稍颤栗。
但她喜欢。
“先生,我这身可好看?”
明束素难得自己打起帘子,她的语气随意,不带半点兴奋,人在风清嘉面前晃了一圈,来展示她的新衫。
风清嘉的目光只落在她腰上。
怪只怪,那外衫在腰间部分做的太过宽松,反让风清嘉想起那人真实的腰寸。
她有些脸热。
裁云剪雾制衫穿,束素纤腰恰一搦。
恰也应了明束素的名字。
她这名字来的随意,因那逝去的淑妃有一把细腰,所以出生之时,明彰便用了“束素”这两个字。英明的先帝怕是当时醉了酒,才浑然不按族谱排辈,甚至无半点庄重。本来若是有抗议,这名字还能改了去,然而孔家未有言辞,逝去的淑妃更不可能发声,明束素的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
风清嘉为明束素惋惜。